“……”希尔。
她看着下方狼藉一片、处处烽烟的战场,再看看周围如同打了鸡血般冲杀的队员,再看看自家这位碾压全场的顶尖魔导士,似乎正在抱怨“无聊”、“没事干”的队长。
她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就是……属于强者的余裕吗?或者说…是王牌特有的任性?
不过队长居然意外的有孩子气这一点,总感觉又亲切了一点。
“哎,那个,就算队长你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啊。”
希尔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尴尬的苦笑。
“哎,这都得怪我。”
艾伦的语气突然变得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自我检讨。
但内容却让希尔差点宕机。
“都怪我夸大了对面的战斗力,面对区区四五个师团就感到紧张,多少有点不像话。”
他顿了顿,猩红目镜扫过下方黑压压无边无际、仍在蠕动挣扎的人海,修正了自己之前的说法。
“哦,我要纠正一点,不是四十万军队,而是十万暴徒!”
“我就说嘛,巴尔铎克怎么可能暴兵四十万,果然是我还没睡醒。”
艾伦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现在彻底看清了,这支看似庞大的队伍,其本质不过是裹挟了无数农夫的乌合之众。
“还真是奇怪。”
艾伦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缓,带着一点哲学式的困惑。
“我们不才是被进攻的一方吗?巴尔多克的家伙在搞什么鬼!”
看着
“多少有点让人笑掉大牙了,巴尔铎克的家伙,该不会认为,发动攻击后,敌人不会反击吧?”
希尔这次终于忍不住了。
“队长,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尴尬和一点点为对手申辩的意味。
‘虽然知道队长说得没错,但这么赤裸裸地藐视正在和他们交战的对手,总觉得不太符合……嗯,骑士精神?’
‘或者说有点太自大?’
‘太骄傲自满可不好啊,队长。’
‘哦,不对,不对。’
她赶紧在心里摇了摇头,将自己那点类似姐姐担忧弟弟般的念头甩出去。
自己只是副官,没有资格去质疑队长的判断。
艾伦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希尔的内心挣扎,反而对她的话提起了兴趣。
“过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本身,不存在过分与否。”
他悬停在空中,银翼使徒的装甲在爆炸的火光映照下,流转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就像打架一样,你攻击我,我反击你,这很过分吗?”
“况且这可是两个国家的互殴耶。”
“就算是无聊的打闹,也该有一定限度的威严吧。”
“……”希尔彻底无言以对。
跟队长讲道理,简直比用魔导步枪打穿战列舰装甲还难。
他所站的高度,本就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艾伦悬浮在充满硫磺味的空气中,看着脚下燃烧的大地与溃散的“十万暴徒”,听着耳边那近乎天真的抱怨,以及无奈的回应。
此景构成了一幅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前线魔导战场图景。
文明的铁锤,正无情地碾压着,一个误判时代的王国,那可笑的雄心。
而挥舞铁锤的“工程兵”艾伦,只是在纠结于这场工作,还不够刺激。
艾伦似乎也觉得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他那猩红的目镜扫视了一圈下方乱成一锅粥的战场,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地面部队,似乎再次出现了像之前一样组织性行动。
根据常识来说,防范来自火炮的攻击与空中攻击,应该尽可能的采取让部队分散开来。
不如说采取散兵战术,才是正常军官应该想到的。
当然指望这个世界的人,用现代轻步兵的战术还是有点难为人。
现代散兵战成功关键在于,士兵本能地找到适应武器,进行战斗,推动军队从机械服从转向主动作战。
指望士兵从被动型工具转变为主动战斗员,可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艾伦胡思乱想之际,敌人的阵型终于组织完毕。
而此时,艾伦也终于看出来了,敌军似乎在指挥官的召集下组成了一个个正方形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