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的尖啸刺穿耳膜，陆沉下坠的身体被无数青铜齿刃割出血痕。

他右手的齿轮已彻底取代血肉，每转动一圈都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而悬浮在漩涡中心的镜面心脏，此刻正随着他的视线微微震颤——那些原本映着他表情的镜面，竟开始浮现陌生的画面。

\"每个镜像都是观测闭环的......\"陆沉咬破的舌尖还泛着腥甜，他颤抖着抬起齿轮右手，指尖的棱齿轻轻触碰最近那面镜子。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他看见年轻的白无涯站在燃烧的星环下，胸口裂开一道血口，正将一颗流转着星辉的心脏按进悬浮的虚空熔炉。

熔炉表面刻满的禁文突然活过来，像黑色蛇群般缠上白无涯的脖颈，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在笑：\"用我的心跳做锚点......这样后来者......\"

\"恭喜你找到初代观测者的心脏。\"

阴柔的女声从头顶炸开。

陆沉猛地抬头，看见墨倾城的身影从最顶端的齿轮缝隙中踏下。

她不再是之前的虚影，月白裙裾沾着暗红斑痕，左眼角的泪痣泛着妖异的紫，手中握着的青铜钥匙正渗出幽绿的毒液——那分明是方才他在苏璃神魂消散前，从她记忆碎片里见过的\"锁魂钥\"。

\"你根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陆沉齿轮右手的转速陡然加快，试图在她靠近前凝聚卡牌，但左手的卡牌环此刻正疯狂吸收他的生命力，金色纹路几乎要灼穿皮肤，\"你是镜渊网络的......\"

\"执行者？

掌控者？

还是说——\"墨倾城的指尖划过他齿轮化的手背，钥匙尖端抵住他手背上裂开的缝隙，\"帮初代观测者收债的人？\"她突然用力一刺，青铜钥匙瞬间没入齿轮内部，\"现在我们可以开启真正的观测闭环了。

陆沉，你以为天道系统是金手指？

它是初代观测者用伴侣神魂织的因果锁，而你，是这锁最后一个活扣！\"

剧痛从右手炸开，陆沉眼前发黑，却在意识涣散前听见熟悉的沙哑嗓音。

\"快用苏璃的量子锚点！\"

白无涯的残魂从他心脏里冲出。

老人的青铜面具裂成碎片，露出一样！

残魂的指尖点在他心脏表面，虚空熔炉的碎片从他胸腔深处飞出，悬浮在镜面心脏上方，喷涌出黑色火焰。

火焰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字，正是《观测者禁令》的内容：\"以心跳为锚，以神魂为链，观测者不得干涉闭环......\"

而在火焰最深处，陆沉看见星环核心正在被黑洞吞噬。

倒计时的红光刺得他睁不开眼——99:59:58。

\"这是......\"

\"初代观测者用心脏封印的星环末日。\"白无涯的残魂开始消散，他的手按在陆沉左胸的卡牌环上，\"苏璃的神纹是量子锚点，能稳定你的观测态。

现在......\"

\"够了！\"墨倾城的钥匙在齿轮里搅动，陆沉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你以为靠个残魂就能逆转？

观测闭环一旦启动，所有因果都会回到原点——包括你那小女仆的神魂！\"

这句话像惊雷炸开。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左手卡牌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他能清晰感觉到苏璃留在他脸上的光痕正在发烫，那是她神魂最后的印记。\"苏璃......\"他低吟着，齿轮右手的疼痛突然变得清晰可触，那些原本吞噬他生命力的蓝色纹路，此刻正顺着血管往心脏蔓延。

镜面心脏突然震颤起来。

二十三面镜子同时映出苏璃的脸，从幼年扎着双马尾的笑，到穿女仆装递牛奶时的软，再到战斗时神纹铠甲下的冷。

陆沉的齿轮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的棱齿轻轻触碰最中央那面镜子——苏璃踮脚系领带的画面突然动了，她抬头对他笑：\"笨蛋，要迟到了哦。\"

\"我不会让你消失。\"陆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他能感觉到心脏里有什么在松动。

原本顺时针旋转的齿轮突然发出\"咔\"的一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瞳孔骤缩——那些青铜齿轮的转动方向，正在......逆向。

齿轮的轰鸣中，他听见墨倾城的尖叫，看见白无涯残魂消散前欣慰的笑，而星环末日的倒计时，此刻正跳到99:59:50。

陆沉握紧右手，齿轮逆向旋转带来的刺痛反而让他清醒。

他望着悬浮的镜面心脏，望着其中苏璃的每一个瞬间，轻声说：\"第二千三百零一次观测......这次，我要改写闭环。\"

话音未落，他的心脏突然发出刺目强光。

二十三面镜子同时碎裂，碎片像星尘般融入他的身体。

而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听见自己心脏里传来新的转动声——那是比青铜齿轮更古老的律动，带着某种破局的势，正逆着所有既定的因果，缓缓......

开始。

齿轮逆向的刺痛如电流窜遍全身时，陆沉听见了苏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