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骨裂声像碎玉撞在青铜钟上,震得陆沉耳膜嗡嗡作响。
他能清晰感觉到指腹下的皮肤正在崩裂,鲜血顺着指缝涌出,将前襟染成刺目的红。
双生核的震颤已经从胸腔蔓延到四肢,金核的热与黑核的冷在血管里对冲,像有两条蛇在啃噬他的骨髓。
\"稳住!\"苏璃的银甲泛起涟漪,神纹在她颈侧跳动如活物。
她的右手按在虚空,指尖凝出半透明的银色锁链,将镜渊旋涡的吸力一丝丝往回拽。
银发被乱流掀得狂舞,眼尾的泪痣因用力而泛红,\"你的心跳频率不对!
再这样下去——\"
\"这样就对了。\"陆沉低笑,血沫溅在苏璃护心镜的银纹上。
他能看见自己的肋骨在血肉下浮现,像被无形的手扯开的栅栏,露出下方两颗流转着星辉的核心。
金核表面的刻痕与黑核的暗纹正在互相攀爬,像两张拼图终于找到了缺口。
观测者禁令的古篆在他视网膜上燃烧,那句\"天道的钥匙\"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原来所谓钥匙,从来不是单独的金或黑,而是双生共鸣的震颤频率。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下炸起。
陆沉脚边的青石板突然裂开,青铜色的光流如泉水般涌出,在半空凝结成二十三面悬浮的镜面。
每面镜子里都映着同一张脸——年轻版的白无涯,没有青铜面具,眉眼清俊如松,左眼角有颗与面具内侧星图对应的朱砂痣。
\"陆沉,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二十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震得密室的水晶灯嗡嗡摇晃。
墨倾城的虚影从每面镜中走出,裙裾是与镜渊旋涡同色的墨黑,发间别着的青铜钥匙正泛着幽光。
她的指尖抚过最近那面镜的边缘,笑意在嘴角绽开,\"我等这把钥匙,等了整整三年。\"
\"你早知道闭环的真相。\"陆沉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感觉到双生核的震颤突然有了规律,像是在回应某个古老的召唤。
鲜血滴在青铜钥匙上,发出\"滋啦\"的轻响,\"所以故意接近我,故意泄露镜渊网络的破绽,就是为了让我主动撕开这层遮羞布?\"
\"聪明。\"墨倾城的虚影抬手,青铜钥匙的尖端抵住双生核之间的裂隙。
她的指甲涂着腥红的丹蔻,此刻正随着动作微微发颤,\"初代观测者从未真正死去——他的意识,他的记忆,他的罪与罚,都封在这双生核的缝隙里。
而你,\"她突然倾身,虚影穿透镜面贴到陆沉面前,眼尾的泪痣与苏璃如出一辙,\"你是完美的容器。\"
\"小心!\"
白无涯的残魂突然从黑焰里窜出,化作一道青金色流光。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快用后羿的箭贯穿——\"话音未落,流光已没入陆沉的心脏。
双生核骤然爆发出刺目强光,金与黑的光流缠绕着冲上屋顶,将密室的穹顶轰出个大洞。
\"砰!\"
虚空熔炉的碎片从洞口坠落,每片碎片都粘着半卷青铜简牍。
简牍上的文字在接触光流的瞬间活了过来,像黑色的藤蔓般窜向陆沉的心脏。
荆棘的尖刺扎进金核表面,黑核发出低沉的呜咽,竟开始渗出与墨倾城裙裾同色的黑雾。
\"这是...观测者的记忆?\"陆沉咬着牙,左手的青铜卡牌环突然发烫。
他能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里炸开——有婴儿的啼哭,有战鼓的轰鸣,有女人的叹息,还有白无涯年轻时的怒吼:\"天道不该是枷锁!\"
\"现在你知道了。\"墨倾城的虚影在荆棘间穿梭,青铜钥匙已经完全没入裂隙,\"初代观测者用自己的意识做锁,把所有观测者的记忆封在双生核里。
而我要做的,\"她的指尖按在陆沉眉心,虚影与本体的重叠处泛起诡异的波纹,\"是让这些记忆...成为你的枷锁。\"
剧痛突然席卷全身。
陆沉能感觉到黑荆棘正在往他的神经里钻,每根刺都带着不属于他的记忆:有他从未见过的星图,有刻着\"镜渊\"二字的青铜碑,还有...苏璃跪在一片焦土上,怀里抱着具与他容貌相同的尸体。
\"苏璃!\"他本能地去抓她的手,却触到一片冷硬的甲胄。
苏璃的银甲正在剥落,神纹变得暗淡如残烛。
她的嘴角溢出黑血,却依然对着他笑:\"我在...我一直都在...\"
\"够了!\"陆沉吼道。
他的右手突然泛起金光,后羿射日卡牌的虚影在身后浮现。
雕弓拉满,九只金乌在箭簇上燃烧。
可当他要扣动扳机时,却突然顿住——白无涯的残魂刚刚说的\"贯穿\",到底是贯穿心脏,还是贯穿墨倾城?
\"时间到了。\"墨倾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
她的虚影开始消散,最后留下的话像冰锥刺进陆沉耳中:\"从今天起,你的时间回溯...失效了。\"
陆沉的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