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掌心刚将面具碎片贴上胸口,青铜刻痕便像活过来的蛇群,顺着皮肤下的血管疯狂游走。
刺痛从心脏位置炸开,他咬着牙闷哼,却在瞥见皮肤表层浮现的青铜旋涡时瞳孔骤缩——那些流转的纹路竟与卡牌环的刻痕完美咬合,在胸口形成一个旋转的小型星图。
"初代容器需要......"他的低语被突然涌来的麻痹感截断。
左脚背传来异样的触感,像是有无数细沙正逆着潮汐方向流动。
陆沉低头,看见自己方才留下的脚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褪去,从沙滩边缘的湿沙区一路延伸至海平线,最终没入翻涌的浪花里。
"时间逆流?"他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卡牌环。
系统的时间回溯能力每日只有三秒,可眼前这痕迹分明是更古老、更庞大的时间之力在运作。
海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脚印消失的方向,忽然单膝跪地,掌心按在仍在逆向流动的沙粒上——凉意顺着皮肤窜入骨髓,那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冷。
"苏璃说面具是钥匙。"他扯了扯嘴角,将沾着血渍的面具碎片攥得更紧,"那这脚印,就是门。"
当陆沉的脚尖触到海水的瞬间,整片海滩突然像被按下快进键。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晨光如碎金般砸在海面上,而他的身影正被某种力量拖拽着下沉。
耳膜在水压下胀痛,他却盯着越来越近的海底轮廓——那座被海草缠绕的古老神殿,此刻正褪去所有遮掩,露出刻满星图的穹顶。
"咚!"
额头撞上冰冷的石墙时,陆沉已经站在神殿内部。
23面青铜棱镜悬浮在穹顶下方,每一面都映着他的脸——直到他转身的刹那,最中央的棱镜突然泛起涟漪,右侧镜面里的倒影竟变成了陆渊。
"双生心脏必须......"陆沉的话被棱镜同时发出的嗡鸣打断。
二十三面镜子的反光在地面交织成复杂的阵图,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与陆渊的影子重叠,在阵眼处凝结成两枚跳动的光团——一枚是混沌的暗紫,一枚是观测者的幽蓝。
"你终于找到初代的藏身处了。"
阴柔的女声从墙壁渗出,守墓人化作的墨倾城虚影正从石缝里钻出来,发梢滴着幽蓝的液体,"当年他把最珍贵的东西封在第三层皮肤下,以为能斩断宿命......"
陆沉的左手突然泛起灼烧感。
他低头,发现卡牌环的青铜纹路正沿着手臂攀升,在手腕处凝聚成一把半透明的匕首。
没有犹豫,他握紧匕首,朝着左胸第三根肋骨下方刺去——鲜血溅在棱镜上的瞬间,皮肤像剥洋葱般层层绽开,第三层皮下赫然嵌着一颗幽蓝的心脏,表面布满与白无涯面具相同的刻痕。
"观测者核心在......"
话音未落,原本沉在他胸腔里的混沌心脏突然发出轰鸣。
暗紫色的光团挣脱血肉束缚,如离弦之箭射向神殿穹顶。
陆沉踉跄着去抓,指尖却只碰到一片残影。
他抬头时,穹顶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无数金色符文从石缝里钻出来,在混沌心脏周围形成牢笼。
"当年分裂时我留下......"
陌生却熟悉的声音从神殿最深处传来。
陆沉顺着声源望去,看见一根青铜简牍正悬浮在祭坛中央,简牍表面的锈迹褪去,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容——是白无涯,却比现在少了几分沧桑,多了几分锐利,"观测者与混沌的核心本是一体,我将它们封在双生躯体里,以为能平衡秩序......"
"平衡?"陆沉盯着穹顶的混沌心脏,又看向自己手中还在渗血的观测者核心,突然笑出声,"所以你让我和陆渊成了容器?"
"不。"白无涯的虚影抬手,指尖点在两枚核心之间,"我留下的是......"
一声闷响炸在神殿深处。
陆沉感觉耳膜几乎要被震破,他看见混沌心脏表面的暗紫与观测者核心的幽蓝同时泛起涟漪,两股能量像被磁石吸引般缓缓靠近。
空气里开始弥漫焦糊味,棱镜上的反光交织成更刺眼的光网,将两枚核心困在中间。
"它们要共振了。"陆沉喘着气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墙。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两团光,突然想起守墓人说的"第四层藏着初代的后悔"——或许此刻,他正站在那个后悔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