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盯着胸口三个凹陷的轮廓，喉结滚动两下。

海水倒灌的轰鸣中，苏璃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像团烧穿冰层的火。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三颗心跳。

观测者心脏的沉稳、混沌心脏的暴戾、还有第三颗......那枚藏在系统核心里的，带着白无涯熔炉余温的心跳。

"选哪颗？"他听见自己声音发哑。

苏璃银红长发扫过他下巴，神纹铠甲的碎片正顺着她脊椎生长，每片鳞甲都泛着与他腕间烙印相同的青铜光泽。

她左眼的半透明皮肤彻底脱落，露出腕间那圈与他如出一辙的青铜环，"三颗都要。"

陆沉瞳孔微缩。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在脑海，是初代观测者的叹息混着金属摩擦声："当混沌与观测共振，熔炉需要活的祭品。"他猛地想起前一刻白无涯消失时地面的淡金脚印——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线索都在指向这个结局。

"所以初代说的'永恒祭品'......"他低头看向掌心，三颗心脏正从皮肤下浮起：观测者心脏泛着星尘般的银芒，混沌心脏渗着暗红毒雾，第三颗却裹着淡金熔炉纹，"是要我把自己当燃料？"

"轰！"

神殿穹顶的珊瑚柱彻底崩解，成吨海水砸下来的瞬间，陆沉左手腕的烙印突然灼烧。

第五层皮肤裂开细小血珠，他看见血管里有两条光带在交织——一条是观测者的星轨银纹，一条是混沌的暗紫旋涡，像两条绞杀的蛇。

"恭喜你成为永恒祭品。"

沙哑的低语从他背后的墙壁渗出。

陆沉猛然转身，看见青灰色雾气正从石缝里钻出来，凝聚成半透明的老人轮廓——守墓人！

他记得白无涯提过，观测者体系的核心意识一直沉睡在神殿最深处。

此刻守墓人的眼眶是空的，两个黑洞里翻涌着星河，"初代的容器是活的，需要新鲜的灵魂来维持闭环。"

"所以白前辈......"陆沉突然想起白无涯消失前满地的青铜碎片，喉间泛起腥甜。

"他只是引路人。"守墓人的雾气手指指向陆沉胸口，"真正的闭环需要熔炉、祭品、还有......"

"嗡——"

一道刺目金光从神殿角落炸开。

陆沉余光瞥见，那个总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站在虚空熔炉前，面具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白无涯抬起手，掌心托着的竟是自己的心脏——淡金熔炉纹在心脏表面流转，像团烧不尽的火。

"前辈！"陆沉想冲过去，却被苏璃拽住手腕。

她的神纹铠甲已完全成型，甲片相撞发出清越声响："他在帮你稳固熔炉。"

白无涯的声音混着熔炉轰鸣传来："小友，当年我以残魂入炉，为的就是等这一天。"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心脏却愈发炽烈，"记住，当混沌与观测......"

话音戛然而止。

陆沉突然感觉太阳穴刺痛——是时间回溯的预警！

他咬着牙激活系统，三秒光阴倒转的瞬间，他看清了所有细节：白无涯心脏里藏着初代观测者的残念，混沌心脏的裂缝中爬出半张熟悉的脸。

"你忘记镜像永不消亡。"

镜像陆渊的声音裹着腐臭的混沌气，从陆沉胸口的混沌心脏裂缝里钻出来。

他半边脸是陆沉的模样，另半边却爬满暗红脉络，"当年初代分裂观测者与混沌时，我就藏在祭品的影子里。"

陆沉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那道镜像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混沌心脏的暗红毒雾突然暴涨，几乎要挣脱他的控制。

千钧一发之际，苏璃的银红长发突然缠住他手腕。

他抬头，看见她身后浮着二十三道半透明残魂——每道残魂都穿着不同时期的女仆装，从青涩到成熟，最后一道残魂的眼睛里，甚至映着他第一次觉醒系统时的晨光。

"这是我用千年神纹攒下的残魂。"苏璃的指尖按在他心口，二十三道残魂化作银红流光，"刺进熔炉中心。"

陆沉终于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将三颗心脏同时按进胸口的凹陷。

观测者心脏的银芒、混沌心脏的毒雾、白无涯心脏的金焰瞬间炸成光团，在他体内交织成星环。

系统提示音、守墓人叹息、镜像陆渊的尖叫、苏璃残魂的轻语，所有声音在耳边炸成一片。

"当量子坍缩达到临界点......"

守墓人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陆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撕裂，第五层皮肤下的光河彻底决堤，将他的意识拽入一片混沌。

最后一刻他看见，青铜星环的纹路正在扭曲重组，在崩解的神殿废墟上，浮现出一座新的神殿轮廓——比旧殿更宏伟，却带着他腕间烙印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