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的雨幕在凌晨两点三十七分突然凝固,无数咸涩的数据流悬停在臧枫眼前,像被渔网困住的发光鳗鱼。
他伸出食指戳破一滴水珠,破碎的虹光里浮现出十七家境外Ip注册的短视频账号——那些抹黑他操纵国际金市的谣言正化作《山海经》里的蛊雕,在区块链上啄食着公司信誉。
“陈教授刚才发来加密邮件。”杜瑶旗袍上的数据鳞片突然竖立成摩尔斯电码,她将簪子从全息屏的《永乐大典》残卷里拔出时,青铜鼎耳渗出的黑色潮汐正漫过纳斯达克指数,“他说我们提供的万历年间白银流通数据……存在断代误差。”
臧枫的西装袖口自动切换成郑和宝船的罗盘纹样,北斗印章在掌心震出五声音阶的警报。
他望着江面自己分裂的倒影,明朝提举官服上的獬豸补子突然开始蚕食现代西装的意大利毛料,喉间的血腥味提醒着他精神力已消耗到临界值。
浦东机场方向传来第五次音爆,三十架伪装成信天翁的无人机正在云层中变换阵型。
臧枫突然抓住杜瑶的手按在青铜鼎腹,饕餮纹路咬住的纳斯达克残影顿时喷涌出成吨的合成橡胶——这是他为杰克准备的“香料陷阱”,十六世纪葡萄牙商船正是用这种货物腐蚀了大明海防。
“帮我约王老板在城隍庙数据港见面。”臧枫扯开青花瓷领带夹时,暗藏的洪武海防图投影将办公室染成铁锈红,“要赶在申时涨潮前……”
话音未落,全息屏上的《永乐大典》突然自动翻页至“市舶司”条目,每行墨字都化作带倒刺的谣言藤蔓。
杜瑶的簪尖在虚空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明朝提举的乌纱帽却突然化作数据流缠住她的手腕:“小心!这些Ip在模仿正德年间白莲教的传播模式!”
凌晨四点零六分,臧枫站在陆家嘴天桥上俯瞰金融区。
他瞳孔里跳动的K线图突然扭曲成《南都繁会图》里的银票暗纹,三百米外的花旗银行LEd屏正用舟山方言播放加密快讯——杰克收买的十八线财经主播,正把公司环保项目污蔑成“数字版郑和下西洋的朝贡贸易”。
“臧总,王老板说台风要来了。”智能西装突然用郑和舰队的旗语发出警告,袖口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臧枫摸到口袋里发烫的区块链密钥,那是今晨从暗网深水区打捞出的“海捞瓷”,三十七个匿名账户正在东南亚服务器上复制着谣言孢子。
当他踏进地下车库时,七辆无人驾驶的运钞车突然用前灯打出摩尼教暗语。
后视镜里,明朝提举官服的獬豸神兽正撕咬着西装的阿玛尼logo,臧枫知道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但陈教授质疑的邮件就像悬在头顶的尚方宝剑——那位固执的老学者,至今认为区块链是“万历年间流通的私铸铜钱”。
“找到你了。”臧枫突然将北斗印章按在特斯拉充电桩上,车库里所有电子屏瞬间跳转到弘治年间的《市易法》条款。
在第十七行“牙行欺市”的墨迹里,藏着三个伪装成机构的谣言作坊,它们正通过tiktok的星链卫星向全球发射诅咒般的短视频。
杜瑶的电话在此时接入车载系统,她旗袍上的数据鳞片正在办公室地板拼出《坤舆万国全图》:“露西刚刚用暗网拍下三十吨合成橡胶期货,交割地点是……”杂音突然变成《定军山》的京剧唱段,臧枫看见挡风玻璃上浮现出带着杰克电子签名的八股文檄书。
正午十二点的城隍庙数据港,王老板的加密茶台突然溢出带着铁锈味的普洱茶。
臧枫转动茶宠貔貅时,区块链密钥在茶汤里析出七十个谣言传播节点,每个都套着“万历援朝战役军需清单”的壳子。
“老弟,台风眼要经过舟山群岛了。”王老板的智能佛珠突然投射出东海浪高预警,全息投影里的妈祖神像却在悄悄修改航线图。
臧枫知道这是对方动摇的信号,他故意打翻茶盏,让永乐通宝碎片在桌面拼出郑成功收复台湾的阵型。
当暮色染红黄浦江时,臧枫的西装已切换成戚家军的锁子甲模式。
他站在尚未竣工的632米金融塔顶,看着三十架“信天翁”无人机在云层播撒合成橡胶颗粒——这些能吸收电磁波的纳米材料,将在三小时后形成覆盖华尔街的“数字海禁”。
手机突然震动,证券交易系统弹出血红色警告。
臧枫望着江面自己愈发模糊的倒影,明朝提举的乌纱帽正逐渐吞噬现代面容。
他咽下第八颗薄荷糖压制血腥味,在精神力即将枯竭的临界点,终于捕捉到谣言矩阵最脆弱的“马六甲海峡”——七个伪装成元宇宙画廊的洗钱节点,正在用NFt技术批量生产诽谤视频。
“亲爱的,你听得到吗?”杜瑶的声音突然从西装袖口的罗盘传出,带着《天工开物》翻页时的窸窣声。
臧枫刚要回答,却看见江面跃起一尾闪着纳斯达克绿光的机械鲥鱼,鱼鳃里正在吐出带着杰克电子指纹的伪造圣旨。
晚上九点十七分,臧枫蜷缩在办公室的明代官帽椅里。
智能雨幕在外墙勾画着《倭寇图卷》的动态摹本,每个海盗船都载满许多文件。
他颤抖着手指划过全息屏上的《筹海图编》,看着自己收集的七百条证据链正被露西雇佣的水军冲散成永乐年间的碎瓷片。
当北斗印章第七次渗出带密钥的潮汐时,臧枫终于找到那个致命的传播枢纽——家藏在澳门路旧改区的印刷厂,外墙贴着“元宇宙体验馆”的霓虹招牌,却在暗室里用活字印刷术批量生产诽谤传单。
他抓起智能西装幻化的绣春刀,明朝提举的獬豸补子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