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他们口中的“历史的功臣”,也是某些人眼里的“叛徒”。
参谋长还想争辩几句,比如“国府的颜面”,“国际影响”之类的话。
王老根却突然嘿嘿一笑,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巨大的发酵罐旁边,
用那把削过苹果的刺刀,在锈迹斑斑的铁皮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刺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一下。
“颜面?”王老根用刺刀指了指城外的方向,“老子的炮弹,就是你们的颜面。国际影响?
老子这一千多门大炮,就是最大的国际影响!
你们再磨叽一分钟,老子就让炮兵营的兔崽子们,往城里打一轮照明弹,给你们看看天亮!听懂了没?!”
参谋长彻底泄了气。他看着眼前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强硬到不讲道理的对手,终于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默默地收起那份自己精心准备的“方案”,那张纸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他对着两人,艰难地鞠了一躬。
“二位的条件,我会如实转达给傅总司令。”
说完,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当他走出仓库,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仓库里,王老根拿起桌上那个被他削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又“咔嚓”咬了一口,
对周至说:“老周,你说这姓傅的,会不会宁死不屈,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周至收起手枪,重新开始擦拭,头也不抬地回答:“鱼会死,网不会破。”
当参谋长带着一野的条件,回到那间灯火通明的作战室时,
傅长义正站在巨大的地图前,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听完参谋长近乎屈辱的汇报,傅长义沉默了良久。
房间里,只能听到老式挂钟沉闷的“滴答”声,像是在为他仅剩的尊严倒数。
突然,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那支派克金笔被震得跳了起来。
“欺人太甚!”傅长义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眼赤红,
“要我公开发表讲话?要我承担责任?
林楚生这是要把我傅长义,钉在他胜利的功劳簿上,当成他收编人心的最大战利品!”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他戎马半生,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等“招安”般的待遇?这比战死沙场,更让他难以忍受。
参谋长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到傅长义的怒火稍稍平息,他才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气,缓缓开口。
“总司令,城外的弟兄们,已经熬不住了。”
傅长义的脚步,猛地一顿。
参谋长继续说道:“三十五军,一零四军,那些从关外就跟着您的老底子,这些天被李怀谦和周至死死地顶在城外,伤亡惨重,缺医少药。
他们不怕死,他们怕的是死得没有意义。
他们信的,是您傅总司令,不是远在金陵的那张空头支票。”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