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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暗流再起(1/2)

丹房秘影

太极殿的烛火突然矮了半截。苏半夏扶着丹炉后退时,银镯撞在双鱼玉佩上,共鸣出的金光在血腥气里荡开涟漪,恰好照见东厂档头落在青砖上的人皮面具——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鼻梁高挺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小心!”

师弟的惊呼卡在喉咙里。苏半夏眼睁睁看着档头抬手扯去剩余的面具,烛火在那张脸上投下熟悉的阴影——是沈砚,她大学实验室的同门,那个在毕业典礼后神秘失踪的物理学天才。此刻他的嘴角勾着诡异的笑,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里,有二进制代码的残影在流转。

“终于等到这一天,老同学。”沈砚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烛光里,能看见现代实验室的玻璃器皿一闪而过,“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在明朝和你算这笔账。”

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发烫。双鱼玉佩是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说能“定乾坤,溯本源”,此刻玉佩的纹路正与沈砚袖口的暗纹产生共鸣,泛出同样的淡蓝色光晕——那是他们当年共同研发的时空锚点能量色。

“你也来了。”她握紧袖中的匕首,指节抵在玉佩的缺口处。三年前在实验室的爆炸中,她就是握着这块碎成两半的玉佩穿越的,而沈砚当时正在调试时空坐标,监控显示他被能量波吞噬,尸骨无存。

沈砚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我比你早来七年。”他缓步走向丹炉,指尖抚过炉壁上的太极图,“刚来的时候差点被当成妖人烧死,多亏这身东厂档头的皮囊。”

苏半夏突然注意到他腰间的腰牌。檀木牌上“沈砚”二字的刻痕里,嵌着根极细的光纤,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亮——那是现代科技的产物,绝不可能出现在大明永乐年间。

“你在丹炉里加了什么?”她的目光扫过炉口溢出的青烟,那烟雾盘旋的轨迹绝非自然形成,而是像被编程过的数据流。上个月开始,京城里突然爆发怪病,患者皮肤下会浮现淡蓝色纹路,最终化作青烟消散,太医院束手无策,只有她认出那是时空能量过载的症状。

沈砚的镜片后的代码残影突然变快。“不过是把这里的人,变成穿梭时空的燃料。”他俯身从炉底抽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与玉佩相同的双鱼图案,只是鱼眼处被挖空,嵌着两颗发光的芯片,“你以为师父为什么传你玉佩?他早就知道,我们的时空锚点,需要活人来献祭。”

苏半夏的银镯骤然炸开强光。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大学时沈砚主导的“双鱼计划”,声称能实现平行时空穿梭,却因能量失控被校方紧急叫停;爆炸前她偷看到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画着太极殿的丹炉,标注着“最佳能量转换装置”;还有师父临终前浑浊的眼睛,反复说着“关炉,关炉”。

“怪病是时空能量泄漏。”她的声音发颤,匕首在掌心沁出冷汗,“你在强行启动穿梭机,用全城人的命当电池!”

沈砚突然笑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我们当年的公式是对的,只是缺了个合适的载体。”他抬手按住丹炉,双鱼图案的芯片突然亮起,“这丹炉是天然的时空节点,而你我,是钥匙——毕竟,我们的基因序列里,都嵌着双鱼计划的初始代码。”

苏半夏的玉佩突然裂开。她看见裂缝里浮出无数张脸,都是死于怪病的百姓,他们的轮廓正在被淡蓝色的光分解。银镯的共鸣声越来越急,像在发出最后的警告,而沈砚袖口的暗纹已经爬到手腕,与她银镯的纹路形成完整的闭环。

“记得毕业课题答辩那天吗?”沈砚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像在说一件寻常往事,“你说如果时空穿梭需要人命,宁愿永远停留在原地。可现在,你不也穿越了吗?”

太极殿的烛火集体熄灭。苏半夏在黑暗中看见丹炉里伸出无数只手,都是被献祭的冤魂,而沈砚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流转的代码与炉口的青烟融为一体。她终于明白师父的用意——双鱼玉佩不是钥匙,是封印,而银镯,是用来毁掉这一切的最后武器。

“同归于尽,也是种重逢。”

苏半夏握紧匕首,猛地刺向丹炉上的双鱼芯片。银镯与玉佩同时爆碎的瞬间,她听见两个时空的爆炸声重叠在一起——现代实验室的警报,大明太极殿的坍塌,还有沈砚最后那句模糊的话,像在说“对不起”,又像在说“终于成功了”。

再次睁眼时,苏半夏躺在片陌生的草原上。手腕上的银镯只剩半截,掌心的玉佩碎片还在发烫。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她抬头看见公路旁的路牌,上面写着“2023年,双鱼实验基地遗址”。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条陌生短信,发信人显示“沈砚”:

“第137次循环,这次换你先停步。”

苏半夏摸向胸口,那里的皮肤下,有淡蓝色的纹路正在缓缓消散,像谁的呼吸,轻轻拂过。

墨竹符

张小帅的绣春刀带着破空声横过来时,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发烫。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触到镯身暗纹的瞬间,那些沉睡的纹路竟自行流转起来,在月光下浮出诡异的图案——半朵墨竹的轮廓里,缠绕着细密的二进制代码,0与1组成的藤蔓顺着竹节攀爬,在叶尖凝成个闪烁的问号。

“别动!”张小帅的刀背压在她颈侧,少年锦衣卫的喉结滚动着,“东厂的人都戴着这种银镯,你说你不是沈砚的同党?”

苏半夏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三年来刻意筑起的堤坝——太医院旧址的破壁残垣,父亲临终前咳在她手背上的血,还有那卷被火焰舔舐的羊皮卷。画面里最清晰的,就是父亲枯瘦的手指死死按住的符号,半朵墨竹缠着代码,与此刻银镯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符号……”她的声音发颤,银镯的暗纹突然刺痛皮肤,像有根冰针往骨血里钻,“我父亲死前提过。”

张小帅的刀松了半分。他借着月光凑近细看,绣春刀的反光里,能看见少年耳后同样藏着半枚印记,是用朱砂点的竹根,与银镯上的墨竹恰好能拼合。“沈砚的人手腕上都有这鬼东西。”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上个月在西市,我亲眼看见个商贩的银镯亮起这符号,转瞬间就化作青烟,只留下满地代码纸。”

苏半夏的指尖抚过墨竹的轮廓。父亲的面容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太医院的药味,烛火下的皱纹,还有羊皮卷燃烧时他绝望的眼神。当时她只当是疯癫的呓语,此刻才想起他最后重复的话:“双生符,半在竹,半在符,遇则合,合则……”后面的字句被咳嗽吞没,只留下羊皮卷上跳动的火焰,将那符号烧得只剩焦黑的轮廓。

“你父亲是谁?”张小帅突然收刀,刀尖点向地面的碎纸。那是从沈砚书房搜来的残页,上面同样画着墨竹,只是竹节里嵌着的不是代码,是串诡异的日期:永乐十三年七月十九,2023年七月十九,1374年七月十九。

银镯的暗纹突然剧烈闪烁。苏半夏感觉头盖骨像被掀开,无数破碎的画面涌进来——现代实验室的日历圈着七月十九,太极殿丹炉的铭文刻着七月十九,父亲的墓碑上,生卒年月的中间,同样刻着这个日期。

“太医院的壁画。”她猛地抓住张小帅的衣袖,指节泛白,“你见过太医院旧址的壁画吗?第三幅《本草图》的角落里,有个戴银镯的医者,他身后的药柜编号,和我实验室的冷藏柜编号一模一样!”

张小帅的脸色变了。“那壁画上个月被东厂的人凿了。”他压低声音,刀鞘在掌心转了个圈,“我偷偷捡过碎片,上面的医者耳后,有个朱砂点的竹根印,和我这个……”他掀起耳后的头发,露出枚淡红色的印记,形状恰如银镯墨竹缺失的那半段根须。

银镯与印记同时发烫。苏半夏看见半朵墨竹顺着银镯爬向张小帅的耳后,而他的竹根印也生出淡红色的须,两种纹路在空气中交织、缠绕,最终组成朵完整的墨竹,竹节里的代码与朱砂融为一体,在月光下泛出温润的光。

“双生符。”苏半夏的声音带着哭腔,父亲临终的画面再次浮现——他颤抖的手指在羊皮卷上划过,半朵墨竹与半段根须被火焰隔开,“合则……时空乱,分则……两界安。”

张小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沈砚要找的不是你,是完整的墨竹符。”少年锦衣卫的眼神异常明亮,“他在丹炉里烧的,根本不是活人,是各个时空的日期碎片,想在七月十九那天,让双生符彻底合一。”

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弹出段投影。不是代码,是段模糊的影像——现代实验室里,年轻的父亲正和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争执,桌上摊着张图纸,赫然是太极殿的丹炉与太医院的壁画。而那个年轻人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与沈砚一模一样。

“我父亲是双鱼计划的研究员。”她终于明白,银镯的暗纹不是装饰,是父亲嵌在金属里的记忆,“他穿越到明朝,改名叫苏文渊,成了太医院的院判,就是为了阻止沈砚合符。”

张小帅耳后的朱砂印突然渗出血珠。“我师父是你父亲的徒弟。”他的声音发紧,“他临终前把半段根须的印记种在我身上,说如果遇到戴墨竹银镯的女子,要么杀了她,要么……和她一起毁掉丹炉。”

远处传来东厂番子的脚步声。苏半夏的银镯与张小帅的印记同时亮起,完整的墨竹符在两人之间悬浮,竹节里的代码与朱砂开始互相渗透。她突然想起父亲羊皮卷上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合则乱”,而是被火焰烧得只剩边角的“合则破”。

“沈砚以为合符是开启时空门。”苏半夏握紧银镯,暗纹的刺痛变成了熟悉的温热,“其实父亲留下的符号,合在一起才是钥匙——用来锁死所有穿梭通道的钥匙。”

张小帅的绣春刀再次出鞘,这次却不是对准她,而是指向逼近的火光。“那就让他看看,双生符真正的用处。”少年锦衣卫的眼神里燃起决绝,耳后的朱砂印与银镯的墨竹同时收紧,“七月十九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平静下来。墨竹符的投影缓缓消散,却在两人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印记,像半朵永不凋谢的花。她跟着张小帅隐入夜色时,指尖的暗纹还在微微发烫,像父亲的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传递着跨越时空的力量。

太医院的方向,有颗星子突然坠落。苏半夏知道,那是父亲留在壁画里的最后一点力量,正在指引他们,走向七月十九那一天。

终焉令

金属牌从档头怀中滑出时,丹砂在烛光里划出道暗红的弧线。嘉靖帝攥着龙椅扶手的指节泛白,眼睁睁看着那枚刻着“时空管理局9527”的牌子落在金砖上,边缘的丹砂洇开,与太极殿地砖的纹路连成诡异的图案——像双鱼玉佩被拦腰斩断的轮廓。

“你说什么?”苏半夏的银镯突然炸响,墨竹暗纹与二进制代码同时亮起,在她腕间形成道光盾。工部密室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父亲遗留的丹砂图谱上,“终焉熔炉”四个字被重重圈住,旁边画着银镯与玉佩交叠的形状。

档头缓缓俯身拾起金属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烛光里泛着冷光。“三百年前的时空校准报告里,苏家血脉本应在永乐年间断绝。”他突然切换成字正腔圆的文言腔调,对着目瞪口呆的嘉靖帝拱手行礼,“陛下可知,您日夜求访的长生术,不过是‘终焉熔炉’的能量溢出?”

龙案上的玉玺突然震动。嘉靖帝的脸色从惊愕转为狂喜,猛地推开身边的太监:“熔炉?可是能炼出不死丹的熔炉?”他腰间的双鱼玉佩正与档头的金属牌产生共鸣,淡蓝色的光晕顺着玉佩的纹路流转,与苏半夏银镯的光盾遥相呼应。

苏半夏的后背撞上盘龙柱。她终于看清档头脖颈处的皮肤,有块淡青色的印记,形状恰如工部密室壁画上的熔炉烟囱。而父亲的丹砂图谱突然在脑海里展开,最后一页的批注赫然是:“9527号,局内叛徒,窃熔炉图纸,欲以大明为鼎,炼时空奇点”。

“陛下的龙体,早已被熔炉能量浸染。”档头的手指点向嘉靖帝的眉心,那里有颗极淡的朱砂痣,在烛光下泛着微光,“您以为的精力充沛,是生命力在被缓慢抽取,就像……丹炉里的柴薪。”

嘉靖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摸向眉心,那里的温度确实比别处高,太医总说是“龙气凝聚”,此刻听来却像句催命的咒语。双鱼玉佩的光晕越来越亮,几乎要将他的手掌灼伤,而档头的金属牌上,“9527”的数字正在扭曲,化作熔炉的形状。

“银镯是熔炉的安全阀,玉佩是开关。”苏半夏的声音发颤,银镯的光盾突然变薄,“你需要陛下的龙血激活玉佩,再用我的银镯稳定熔炉能量,对不对?”

档头突然笑起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不愧是苏家最后的变量。”他的金属牌突然飞向苏半夏,却在触及光盾时弹开,“你父亲当年就是靠银镯关停了半座熔炉,可惜啊,他没算到,三百年后会有位求长生的皇帝,主动把龙血献上来。”

殿外传来张小帅的呼喊。苏半夏看见少年锦衣卫举着绣春刀冲进来,耳后的朱砂印记在月光下亮得灼眼,却在踏入殿门的瞬间僵住——档头的金属牌突然射出淡蓝色的光,将张小帅钉在原地,光晕里的代码正在分解他的身体。

“时空管理局的清除程序。”档头的语气带着残忍的愉悦,“对你们这些‘异常变量’,从来不会手软。”

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做出反应。光盾猛地扩张,将张小帅护在其中,墨竹暗纹与二进制代码疯狂流转,竟硬生生挡住了分解光束。她感觉腕骨像要被勒断,父亲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是丹砂图谱里藏着的录音:“银镯认主,以血脉为引,可借时空余波,护同频之人”。

“同频之人……”苏半夏看向张小帅耳后的朱砂印,那里的光与银镯的光盾完美融合,“我们的血脉里,都有熔炉的印记!”

嘉靖帝突然将双鱼玉佩掷向档头。“朕不管什么熔炉!”他的声音里带着濒死的疯狂,“只要能长生,让朕做什么都可以!”

档头接住玉佩的瞬间,金属牌与玉佩同时炸开强光。苏半夏看见太极殿的地砖开始龟裂,淡蓝色的能量柱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殿中央凝成座透明的熔炉,而档头的身体正在与熔炉融合,皮肤化作砖石,头发变成烟囱里的黑烟。

“终焉熔炉,启动倒计时。”机械音从熔炉深处传来,与档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3,2,1——”

千钧一发之际,苏半夏做出了决断。她猛地撞向嘉靖帝,银镯的光盾故意撞上双鱼玉佩,两股能量剧烈对冲的瞬间,她听见父亲的声音在光爆中响起:“关炉口诀,墨竹倒转,代码逆行!”

银镯的墨竹暗纹突然倒卷,二进制代码开始反向流转。苏半夏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被银镯抽走,顺着光盾注入熔炉,而张小帅耳后的朱砂印同时爆开,少年的血与她的血在熔炉中央汇成朵丹砂色的花。

档头的惨叫从熔炉里传来。苏半夏看见他的金属牌正在融化,“9527”的数字被血色花朵吞噬,而嘉靖帝的双鱼玉佩突然碎裂,淡蓝色的能量柱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太极殿地砖。

张小帅瘫坐在地,身体的分解已经停止。苏半夏的银镯失去光泽,变得冰凉,腕间的墨竹暗纹淡得几乎看不见。档头与熔炉一同消失了,只在金砖上留下滩丹砂色的印记,形状像朵枯萎的花。

嘉靖帝的眉心渗出鲜血。他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却没有惊慌,反而露出种解脱的笑容。“原来……长生是假的。”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苏半夏扶着盘龙柱站起身。她走到张小帅身边,看见少年耳后的朱砂印还在微微发亮,像颗未落的星。太极殿外的晨光正顺着门缝爬进来,照亮了金砖上那滩丹砂印记——在光线下,那分明是半朵墨竹的形状,与她银镯上残存的暗纹,恰好组成了完整的图案。

“结束了?”张小帅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苏半夏低头看着银镯,那里的暗纹虽然暗淡,却始终没有消失。“或许吧。”她轻声说,指尖抚过腕间的痕迹,“至少这次,熔炉没有吞噬这个时代。”

殿外的晨钟突然响起,悠长的钟声里,苏半夏仿佛听见时空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带着三百年的重量,缓缓向前。

星核钥

炼丹房的焦土还在发烫,锦衣卫的靴底碾过木炭时,踢到个硬物。李千户挥了挥手,两名校尉立刻蹲下清理,青铜匣的棱角在残阳里泛着冷光,锁扣处的飞鱼纹已经被火烧得发黑,却仍能看出精致的錾刻——这是北镇抚司秘制的卷宗匣,寻常案牍绝无资格用。

“撬开。”李千户的刀鞘敲了敲匣盖。

青铜摩擦的刺耳声里,泛黄的古籍残页露了出来。最上面的纸页已经脆如薄冰,校尉用镊子小心翼翼掀开,朱砂字迹在暮色中突然亮起,像烧红的铁丝划过宣纸——“飞鱼服者,掌星核之钥”。

站在后排的张小帅突然绷紧了脊背。他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玉佩残片,那是今早从沈砚书房搜来的,边缘还沾着丹砂,此刻竟与纸上的字迹产生共鸣,残片背面的纹路开始发烫,像有团火在贴身燃烧。

“这插图……”李千户的声音带着惊愕。

张小帅挤上前时,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古籍的插图里,身着飞鱼服的指挥使正单膝跪地,腰间的双鱼玉佩完整无缺,纹路走向与他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更惊人的是,指挥使掌心悬浮的冰蓝色光团,形状恰如北镇抚司办案时用的冰鉴机关术——那种能冻结伤口、保存证据的秘术,历来只传指挥使,连千户都无权学习。

“冰鉴术是禁忌秘术?”旁边的校尉忍不住咋舌,“去年我还见张百户用它冻住过刺客的血呢。”

张小帅的耳后传来刺痛。朱砂印记突然发烫,与怀中的玉佩残片形成呼应,古籍插图里的指挥使竟缓缓转过头,虽然面容模糊,耳后却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与他自己的朱砂印一模一样。

“星核之钥……”李千户的手指点过插图中指挥使的玉佩,“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焦土突然震动起来。张小帅看见古籍的纸页在自动翻动,后面的残页记载着断断续续的文字:“永乐十三年,星核坠落,化而为玉,分作两半……一赐太医院苏氏,一赐锦衣卫指挥使……”

“苏氏?”张小帅猛地想起苏半夏,想起她银镯上的墨竹暗纹,“太医院的苏文渊院判,是不是就姓苏?”

李千户的脸色变了。“苏文渊就是被东厂以‘私藏禁术’罪名抄家的。”他压低声音,刀鞘在掌心转了个圈,“当时搜出的物品清单里,确实有半块双鱼玉佩,后来不知所踪……”

插图中的指挥使突然动了。在残页的朱砂光晕里,他正将玉佩按在面青铜镜上,镜面浮现出复杂的机关纹路,竟与北镇抚司档案室的冰鉴机关完全相同。而他施展的秘术,看似是冻结术,实则在镜面上勾勒出星图,每个星辰的位置,都对应着炼丹房焦土下的某个角落。

“禁忌秘术不是害人的。”张小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笃定,“是用来定位星核碎片的。”

他的话音刚落,怀中的玉佩残片突然飞出,贴在古籍的插图上。残片与插图里的玉佩完美拼合,朱砂字迹“星核之钥”突然浮起,化作道红光钻进张小帅的眉心。他感觉脑海里多了无数画面:永乐年间的锦衣卫在沙漠里挖掘星核,太医院的医者用银镯净化碎片能量,还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反复说“飞鱼护玉,墨竹锁核”。

“北镇抚司的冰鉴术,根本不是办案用的。”李千户突然倒吸口冷气,“是历任指挥使用来守护星核的秘术!”

炼丹房的地面突然裂开道缝。张小帅的飞鱼服被气流掀起,怀中的玉佩残片带着他冲向裂缝,插图里的星图在他眼前展开,与焦土下的能量波动完全吻合。他看见裂缝深处有团冰蓝色的光,形状像半块玉佩,正与他手中的残片产生强烈的共鸣。

“是另一半星核!”校尉们惊呼起来。

张小帅的冰鉴术下意识发动。不是冻结,而是按照脑海里的星图,在裂缝周围布下机关纹路。当最后一道纹路闭合时,裂缝中的冰蓝光团缓缓升起,与他手中的残片拼合成完整的双鱼玉佩,淡蓝色的光晕里,飞鱼纹与墨竹纹交织在一起,像在诉说两个家族跨越时空的守护。

古籍的残页突然化作飞灰。李千户在灰烬中拾起块灼热的金属片,上面刻着行极小的字:“星核合,时空定,飞鱼与墨竹,共守此界门”。

张小帅握紧完整的双鱼玉佩,耳后的朱砂印终于不再发烫。他想起苏半夏银镯上的墨竹,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锦衣卫与太医院,看似对立,实则同路”,突然明白这一切从来不是巧合——飞鱼服守护的星核之钥,与墨竹银镯的封印,本就是一体两面,共同锁着那道不该被开启的时空之门。

远处传来苏半夏的呼喊。张小帅抬头看见她提着裙摆跑来,银镯的暗纹在暮色中亮得温润,与他手中的双鱼玉佩遥遥相对。炼丹房的焦土上,冰鉴机关术留下的纹路正在发光,像圈温柔的结界,将两个时空的碎片,轻轻拢在了一起。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苏半夏的银镯碰了碰他的玉佩,两种光晕交织成淡淡的彩虹。

张小帅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他低头看着掌心完整的双鱼玉佩,上面的飞鱼纹仿佛活了过来,正围着墨竹的影子游动。北镇抚司的冰鉴术在指尖流转,这次不再是冰冷的机关,而是带着暖意的守护,像无数身着飞鱼服的前辈,在通过这门秘术,对他说“做得好”。

焦土下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李千户让人封锁了炼丹房,而张小帅将双鱼玉佩小心收好,与苏半夏的银镯形成的光晕,在暮色中亮了很久,像两颗互相守望的星,守着这方时空的安宁。

汞血

炼丹炉砸在金砖上的脆响震得太极殿落满灰尘。嘉靖帝的龙袍下摆沾着丹砂,手指死死攥着从锦衣卫手中夺来的古籍残页,指节泛白如骨。当丹砂粉末簌簌落在“星核之钥”的字迹上时,残页突然渗出淡蓝色的光,在龙案上铺开幅完整的星轨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朱砂点标得格外醒目,而勺柄指向的,正是终焉熔炉的方向。

“荒谬!”他猛地将残页甩在地上,龙靴碾过图上的星轨,“朕的星核,朕的长生,岂容尔等妄议!”

苏半夏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她看见星轨图在丹砂的浸染下浮现出隐藏的纹路,是串扭曲的符号,与父亲丹砂图谱里“汞合金燃料”的标记完全一致。而嘉靖帝剧烈咳嗽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图上,竟晕开朵六瓣花的形状,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陛下!”太监们慌乱地跪了一地,却没人敢靠近那滩黑血。

银镯的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苏半夏眼睁睁看着镯身弹出根细如发丝的探针,自动扎进那滩黑血里。全息投影瞬间在腕间展开,淡蓝色的数据流滚动得让人眼花缭乱,最醒目的结论用红色标注:“检测到汞合金成分,与终焉熔炉燃料匹配度98%”。

张小帅的绣春刀呛啷落地。少年锦衣卫的脸色比纸还白,耳后的朱砂印记烫得像火——他想起北镇抚司卷宗里的记载,永乐年间星核坠落时,周围百里的水源都被汞合金污染,接触者血液会呈暗黑色,最终全身僵化如石。

“长生是假的。”苏半夏的声音发颤,银镯的探针正将黑血样本吸入镯身,“你服的丹药,根本是熔炉的废料,里面的汞合金在慢慢替换你的血肉。”

嘉靖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后退,龙袍上的双鱼玉佩突然爆亮,星轨图上的六芒星图案与玉佩的光晕产生共振,在殿顶投下旋转的阴影,像个正在缓缓启动的漩涡。而他咳出的黑血越来越多,落在金砖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所过之处,丹砂都化作了银白色的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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