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位之上,袁肃的脸,由酒后的醺红,一点点转为铁青,最后变成了猪肝般的酱紫色!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贾文和,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呵……”
袁肃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
“呵呵……哈哈哈哈!”
他猛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被冒犯的屈辱!
“好!好一个贾文和!好一个本盟主的首席幕僚啊!”
袁肃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美酒佳肴“哗啦啦”地碎了一地,酒水混合着肉汁,狼藉不堪。
“你这是在教本盟主做事吗?”
袁肃指着贾文和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状若疯虎!
“一群土鸡瓦狗的抱怨,也值得你拿到本盟主的帐中来大放厥词?”
“他们为了抢一块肉打架,为了几匹破马对骂,那是他们活该!是他们卑贱!是他们上不得台面!”
“本盟主统御十三路大军,赏罚分明!打了胜仗,本盟主拿七成,那是天经地义!他们能分到三成,那是本盟主对他们的恩赐!是他们祖上积德!”
“他们不感恩戴德,反而心生怨怼?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对于这种白眼狼,你竟然让本盟主去安抚他们?还要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去分给他们?”
“贾文和!你到底是何居心?”
袁肃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厉,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你是不是觉得本盟主好欺负?是不是觉得本盟主无能,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这是在讽刺本盟主,是在动摇我军的军心!”
“盟主息怒!盟主息怒啊!”
那个之前反对贾文和的幕僚,此刻连忙跪倒在地,对着袁肃连连叩首,却用眼角的余光,恶狠狠地瞥向贾文和。
“盟主明鉴啊!贾文和此人,危言耸听,妖言惑众!依属下看,他定是被那刘表、陶谦之流给收买了,故意跑来这里,扰乱盟主心神,替那些叛逆之徒张目啊!”
“对对对!盟主,此人其心可诛!”
另一个将领也反应过来,立刻附和道:“一群泥腿子闹事,派兵镇压了便是!何须盟主费心?贾文和如此小题大做,分明是别有用心!”
一句句诛心之言,像是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袁肃本就多疑的心里。
他看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鲜血淋漓的贾文和,眼神中的最后一丝信任,也彻底被暴怒和猜忌所取代。
“主公……你……你们……”
贾文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誓死效忠的主公,看着这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同僚。
他的心,比帐外的寒风还要冰冷。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在拼命地嘶吼着“火山要喷发了”,而周围的人,却指着他哈哈大笑,骂他是疯子。
绝望!
彻骨的绝望!
“主公!”
贾文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膝行两步,想要抓住袁肃的衣角。
“文和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威严……威严是打出来的,但军心,是收买来的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几十万大军,就是水啊!您再不安抚,这水……就要变成滔天巨浪,把我们这艘船给掀翻了啊!主公!!”
“滚开!”
袁肃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猛地一脚,将贾文和踹翻在地。
“满口胡言!一派胡言!”
他指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贾文和,对着帐门口的亲兵,下达了冰冷无情的命令。
“来人!”
“把这个巧言令色,蛊惑人心,意图分裂联军的疯子,给本盟主拖出去!”
“按在地上,重重地打!给本盟主打二十军棍!”
“打到他清醒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