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仓率领的一万两千步卒,正朝着西边的一处联军据点稳步推进。
比起王霸那边的风驰电掣,步兵的行进速度要慢上许多,但那整齐的队列,那沉稳的步伐,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周仓扛着他的大刀,心里头还有点痒痒。
“也不知道老王那边怎么样了,肯定抢着第一个冲上去了。奶奶的,这回可不能让他把风头都抢光了!”
他正寻思着,该用什么姿势第一个冲上寨墙比较威风时,前方派出的斥候飞也似的跑了回来。
“报!将军!前面……前面……”
斥候一脸古怪,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前面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敌人摆开了阵势,准备跟咱们决一死战?”
周仓顿时来了精神,一把将大刀从肩膀上拿了下来。
“不……不是……”
斥候咽了口唾沫,表情更加古怪了。
“将军,前面寨墙上……竖起白旗了!”
“啥玩意儿?”
周仓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旗?”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队伍最前面,眯着眼朝远处望去。
果然,那座用原木搭建的简陋寨墙上,一面用不知什么衣服撕成的、脏兮兮的布条,正有气无力地飘着。
紧接着,一个听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寨墙上传了下来。
“将军!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降了!我们降了啊!”
一个穿着校尉服饰的家伙,正扒着寨墙的栏杆,拼命地挥着手,生怕周仓他们看不见。
“将军!我们这就给您开门!您可千万别放箭啊!”
周仓:“……”
他身后的上万名韩家军将士:“……”
所有人都懵了。
这叫什么事儿?
咱们这辛辛苦苦走了半天,阵势都还没摆开呢,刀都还没拔出来呢,这就……投降了?
很快,寨门“嘎吱嘎吱”地被打开了。
那个校尉领着百十来号残兵,一个个丢盔弃甲,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主动将手里的兵器扔在地上,堆成了一小堆。
“将军!”
那校尉快步跑到周仓面前,差点头都磕到地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将军啊,您可算来了!我们可盼着您来啊!”
周仓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彻底被搞糊涂了。
“你盼着老子来干啥?盼着老子来砍你?”
“不不不!”
校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将军您不知道啊!自从袁盟主跑了,这联军大营就乱套了!我们这小地方,天天被人抢啊!昨天徐州兵来抢粮,今天荆州兵来抢甲,我们就是一群没人要的孤儿啊!饭都吃不饱,还要替他们挨打!”
“我们早就想降了!就怕你们不收啊!看到你们‘韩’字的大旗,我们就像看到亲人一样啊!”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周仓摸着自己那满脸的络腮胡,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娘的,老子是来打仗的,怎么感觉跟来扶贫解困的似的?
……
日头刚刚偏西,邺城的城头上,气氛已经从之前的紧张期待,变成了如今的喜气洋洋。
一名又一名背插令旗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地奔赴城下,将一个又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捷报送上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