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包子那日见唐策行事颇有几分冒险, 为了以防万一,再加上其他的小乞丐都没他机灵。于是原本应该由他送去的信件,被他交给了另外的小乞丐去。
他则是还待在长安,悄悄摸摸的关注着曹统的案子。
在外头蹲守着的时候, 就瞧见那衙门处似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一般, 突然乱了起来。
而一阵推推嚷嚷后,那些人就去外头请人。
这是怎么了?
包子如今穿着寻常衣衫, 再加上他耳尖心细, 倒还真让他听出些东西来。
竟然是那狱中有人死了。瞧着是个要紧的。
他再听了一会儿, 却也再听不出些什么,他便想着直接去问唐策。若是需要他做些什么, 他自是义不容辞。
结果去到了唐策租的院子当中, 居然也没瞧见人。
唐策家雇的长工也未曾赶他。
他本来还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中, 估摸着唐策什么时候能回来。
只是等到这日头都完全落了, 人也还未曾回来。再一联想到先前唐策干过的那些事儿,包子只觉得心中一颤。
不对劲。
这些日子唐策同他说, 手中除了那曹统的案子之外再无其他的,这几日正是他清闲的时候。
一定是衙门那边出事儿了。
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正要出门的时候, 那长工却叫住了他。
“小郎君先前可是为我家郎君送信的?”
包子一点头,他天生一张圆脸,又爱笑,旁人一见便生三分亲近。
“我家郎君今晨临走前在桌上放了一封信, 是已然写好了的。小郎君不若帮着送去。”
这是自然之理。
包子一进房间就瞧见那封写得厚厚的信, 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只是可惜他不识字。将这些信装好,包子就带着出去了。
那长工也不急, 就坐在院子中等着唐策回来。
沈佑京这几日在东都那可是忙的都找不到头了,这左边又是一堆积年的案卷,右边又是一堆积年的案卷。时不时还要去见几个东都的官员,真是忙惨了,一点也歇不下来。
除此之外他还一直惦记着唐策,就他那性子,也不知道那案子审得如何了,可别脾气一上来,到时候和曹县公吵起来了。
说起来距离那日让晋二回去帮着往来送信也过了许久,按着天数此时应当在长安。他还要想下去,外头却又来活了。
温灼抱着一堆文书,步履艰难的从外头一步步挪进来。
他身量颇高,那文书却也不少,几乎都快要盖过温灼。
沈佑京侧眼一瞧,深呼一口气,赶紧转了目光。
这都是把积年的存货全都给他一个人了?不累趴下不准回长安?
沈佑京对着温灼,那自然是什么抱怨都敢说。
温灼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不是那些官员们有心刁难您,这不是难得见着像你一样,看卷宗又快又齐全的嘛。难免心中敬佩些。”
这倒是,想当年他和唐策二人,两个人就足以对付十四年积攒下来的案卷。
沈佑京不无自得的想着。
“那你还得看看唐策,他也是个厉害的,不过吧,这距离我还是差了些的。”
沈佑京笑得肆意,不过也不忘提醒温灼一句。
“这话你可别和唐策说,他那性子要是知道了,好歹得和我拼一把。”
温灼如同往常一般点头,只是没接沈佑京的话,后放下书就又紧赶着出去。
沈佑京自是继续埋身于那些书中,这些东西还有得看呢,
不过这些案子,因着又沈佑京在,那审理起来就如同是在身边自备了个全知似的。案件里面多小的事情,沈佑京都了如指掌。
所以时间也比一开始预计的早了差不多半个月。
但这件事情却并不能让此时的沈佑京欢喜些。
长安前十几日的时候,隔几日都会传信过来。但自从第十七日之后,长安的信,就没有到沈佑京手上过。且晋二那边也未曾传来消息解释。
这明显不对劲。沈佑京猜不到是什么原因,因而更加着急。
本来处理完案子后,沈佑京一行人还可以在东都多留些日子的,但是沈佑京实在等不得了。
待到结束之日,沈佑京直接同这几日共事的几人分开了。骑着温灼特意准备的马,再次准备奔袭长安。
温灼一开始并不同意。
这些日子下来,沈佑京本就耗心耗神的看案卷。这才结束了,就要回长安,沈佑京这身子如何撑得住。
温灼再三劝说,但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将沈佑京说服。
这下子他也算是明白了,沈佑京这人倔得跟头驴一样,只一心想着自己要做的事儿。
他答应了下来,但他也要跟着。
他自认身子应该还是比沈佑京这个彻头彻尾的文臣好上许多的。
沈佑京未曾拒绝。
两人便开始尘满面的赶路之旅。
这一回生二回熟,沈佑京还真对着两地之路多了许多熟悉。也就在驿站里换马的时候有几分休息时间。其余时候全都在赶路。
温灼本还想着若是沈佑京有什么不t适的地方,便直接把人按在地方上休息,却不想对方真是习惯了的。
白净脸上沾满了灰也不在乎,只是在闲暇时候眉眼间俱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