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魔
“那把这个铃铛给她, 是用来防备和留意她的吗？”
对方一点点沉入潭水中。
周身寒意冻住了，方圆几里的水流，成为冰层将他层层封住。
白衣神尊轻轻阖眼。
他身上的神力闪烁的光芒渐弱, 代表着魂识即将离开，最终没有回答。
答案却昭然若揭。
此刻的长楹握着这串铃铛，听着被风吹响时悦耳的声响。
同样不解对方的用意，但最终没有丢掉。
器灵有些开心：“主上, 神尊闭关了。”
“没有他这个绊脚石在, 我们可以放心地去鲛人太子所在的禁地，寻找另一半的聚神镯了。”
“找到以后，再攻略他也不迟。”
对方不在，陵玉同她父王亦闭关疗伤，卿念和江绩雪两人，便会提早动手。
他们的计划近在咫尺。
长楹在半路上蹲下, 神色微微凝重。
她擡手触碰路边, 宫围间开得正好的花盏, 指尖轻聚起一簇魔气。
上边隐形了的淡蓝色粉末, 便蹭下一些在掌心中。
“是傀儡冰晶磨成的粉。”
长楹侧了下眸：“应当就是被江绩雪之前捡走的那个。”
黑氅青年分明，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而且比起梦境中，似乎更丧心病狂些。
没有用来控制个别人, 而是细细弄成了粉, 暗中遍布了神界的各处，企图迷惑致幻他们。
器灵：“他们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长楹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去仔细瞧一瞧。”
红衣姑娘环顾四周, 第一个遇上的情况不对的人是漾月。
对方瞳色诡异, 是白茫茫的一片，和那时在梦境里中了摄魂术的人一样。
后颈处逐渐汇聚暗色的魔线, 宛如提线木偶。
对方歪了歪头，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姑娘。”
“今早你出门，不是说要去寻陵玉公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楹径直出手敲晕了她。
并动用一些魔气，收回了傀儡碎片。
对方意识缓缓清醒过来，随后茫然地开口：“我怎么在这里？”
长楹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触碰了，路旁的那些花？”
漾月点头，笑得梨涡微漾：“是啊，姑娘。礼尚往来，我也想做花糕给你吃。”
她下意识触碰到后颈的魔气，顿时受到了惊吓：“这是什么？”
长楹将她掉落的花盏捡起来，重新递过去：“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还是不要出门了，记得和照风也说一下。”
漾月转身的时候。
长楹隐约瞥了眼，随即视线一顿。
只见对方拨开发丝，后颈处半只蝴蝶状的胎记浮现。
和她记忆里，蝶魔身上的一模一样。
长楹怔住，起初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和漾月清秀腼腆的模样相反。
蝶魔入魔以后，被迫吸食太多生灵。面容渐渐重叠模糊而陌生，妖冶得也越发不像自己。
长楹曾好奇问过对方：“你在魔族里也算能打的，入魔以前应该也挺厉害吧？”
蝶魔想了很久，笑容漂亮而模糊：“忘了。”
“你肩颈上都有蝴蝶的胎记，以前不会也是个灵兽仙者吧？”
蝶魔给自己倒着酒，脸颊上浮现浅浅的梨涡，带上丝和妖冶气质不符的天真：“是吗？”
“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她的笑意夹杂着恶趣：“就能把那个不听话的凡人，永远捆在我身边了。”
彼时长楹和器灵总结，就对方这该死的恋爱脑程度。
应该天生，就是魔族这样的反派。
没想到是真的，难怪第一次看到漾月，她便生出陌生的亲切感。
只是很难，把眼前腼腆乖巧的小仙子，和后来的魔族一霸联系到一起。
漾月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瞧着，拿手晃了下：“姑娘？”
长楹伸手，想去试探她体内的仙泽。
还没触碰到，便被一道力量打开。
长楹转眸，便看到戴着青木面具的神君路过。
对方将漾月拉走，眼神带着警惕地，凝了她一t眼：“最近神界有异，这位姑娘，还是别随意走动为好。”
看来即便消了身上的追踪香，自己还在对方的怀疑名单上。
长楹弯了下眼，笑容无辜：“好。”
被拉走的漾月，远远冲她招了手：“姑娘，等我回来。”
器灵感慨：“没想到三百年前的蝶魔，会是这个模样。”
不是狠辣吸食他人的模样，也不是和一个凡人百般折磨，又心生怨念的模样。
她跟在那个高冷的神君后面，脚步轻快，眼眸透亮。
长楹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轻轻笑起来：“是啊，三百年前她没有入魔，还是很美好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越来越多的傀儡粉末四散，许多修为较低的仙侍，已经纷纷中招。
被摄魂后，举止僵硬而被控制。
这些人都缓缓一前一后，似是朝同方向前去。
长楹思忖了刹那。
便易容了外表身形，幻化成也被控制的模样，混入了其中。
果然最终的目的地，是鲛人太子疗养魂识所在的禁地。
冰雪封冻了周围的洞xue，只有冰层的缝隙间，丁点的日光洒落进来。
空气冷得彻骨，连同周围被控制了的人群的眼瞳，皆是白茫茫一片。
长楹跟着进来后，便察觉到在打量自己的视线。
眼熟的黑氅青年正倚在树上，拨弄手上的哨子。
他刹那间掀眸，随后跳落下来，伸手将她从混在的人群里，揪了出来。
“装的不行，下回还是别装了。”
长楹手里的笛子变回弯刀，趁势砍过去几刀。角度虽然刁钻，但对方还是轻笑着躲开了。
在她微疑惑的眼神里，他告知露馅的地方：“喂，下次易容化形的时候，记得把这个收一收。”
江绩雪语调轻扬，带着几分嘲弄。
长楹顺着视线去看，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铃铛。
原来便是这般被识破的。
而更气人的是，对方仿佛看好戏一般。
指给她看：“这个东西，卿念也有一串，难道你们是统一批发的吗？”
长楹：“……”
她先是意识到，云谦转述的话果然是假的。
然后震惊于谢拂不做人，搞批发送铃铛，也不换个款式。
最终沉默于，自己不久前真的有点信了，他会关心她的鬼话。
她竟然留下了铃铛，还挂在手上当显眼包。
长楹平静了语气，面不改色：“其实我是来砸场子的，所以被识破了也没关系。”
黑氅青年指了指：“那应该是晚了。”
高台上，卿念像那时在梦境里一样，吹着古怪的哨子。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改变，那时她也是联手和江绩雪一起。
试图逆天道炼化亡魂和魔气，来获得力量。
以及趁着魔渊封印打开之时，将他们这群入梦之人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