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二更)
带着胭脂香的吻, 缠绵而悠长。
器灵:“还怪色气的。”
“原本以为神尊为人板正无趣,没想到还挺会啊。”
长楹不断后退,被他吻得指骨都生出酥麻感来。
她唇上是来回轻碾后, 留下来的胭脂色,比方才更艳丽。
明知柜子里藏匿了人。
一吻结束后,谢拂却始终没什么动作。
白衣青年只是擡手,将她唇边晕染开来的胭脂, 轻擦干净:“过两日有花灯节, 我带你去看看?”
长楹:“?”
好端端的,凡人谢拂为什么,要拉她去看花灯呢?
作为神魔,她从前早已在苍穹上,见过各种浩瀚的星辰。
比起那些,小小的花灯实在显得渺茫。
器灵轻轻反驳她:“没情调的女人, 凡人们看的可不是花灯。”
“而是喜欢在这一天, 跟心上人一起约会。”
对方是在找她约会啊。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你不是说, 那日去探谢拂的魂识,还差了一点才算攻略成功吗?”
他要彻底学会什么是爱。
正好长楹已经将发难的计划,定在了成亲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 还需要推他一把。
所以她最终, 笑意盈盈地答应了:“好呀,那就说好了。”
白衣青年执起被雨水浸透的伞。
墨色起伏的眸间,看不清更深的神色。
唇畔带着很轻的笑, 像是对于方才, 意犹未尽。
谢拂深深地看了眼她背后的柜子,转身离开。
他来得突如其来, 走得也挺快。
长楹轻咳了声,对着模糊的铜镜望了眼,确保唇周晕开的胭脂色,已经擦干净了。
她打开柜子,下了逐客令:“现在,你可以滚了。”
江绩雪屈居在狭小的柜子里。
黑白分明的眼,沉沉地望过来。
仿佛有一股火气。
不知往哪发作,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在生气。
江绩雪最终如往常那样。
用偏冷的语调轻嘲:“怎么,这还是把我当工具人用?”
明明他最开始,也把她当个工具人。
此时此刻,却不知自己为何在生气。
长楹:“嗯,你自己撞上来的,不是吗?”
她很早就说过了,魔是没什么道德感的。为了得到想要的,不会在乎用什么手段。
醋意上头的凡人谢拂,果然爱意更加汹涌了。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心口原本空虚的位置,一次次变得炽热和微颤。
黑氅青年色如艳鬼的脸,极为明显地僵了下:“你……”
他生着不知从哪来的气。
也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头一次像是产生了迷茫的情绪。
器灵有些不太确定:“他在干嘛,不会是像凡人谢拂一样,也在生醋吧?”
红衣姑娘听了它的话,微微顿了下。
擡眸瞥对方一眼:“也许他这只是,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开始犯病了。”
江绩雪蓦地攥住她的手腕:“跟我走,离开这里。”
长楹:“你是在发疯吗?”
“我先前说了,即便你是造梦者,也必不可免地会受到梦境的影响。”
所惧成真这事,在他身上同样适用。
沉溺于梦境之中。
非人非神非魔的怪物,也会产生原本不属于他的情感。
江绩雪的脸上先后划过了怔然,轻恍。
最终认同了她的说辞一般,恢复了往常的凉薄:“你说得对,应该就是这样。”
原来只是梦境的副作用啊。
自从宴会变故后。
他所有反常的情绪,皆是应当出于此。
他沙哑的嗓音中,多了一份自欺欺人的安心和肯定。
只是翻窗离开的身影,却有些狼狈和急促。
长楹远远同他道:“所以赶紧滚吧。有空就多批点折子,花点心思好好治你的国。”
不要再没事,跑到她的房梁上了。
小醋怡情,而大醋会坏事。
再来一次。
她可不想届时被凡人谢拂,又亲得头晕眼花,眼角泛泪。
脑子糊涂后,有可能会打破最终计划。
红衣姑娘擡手摸摸,绣好的遮面扇,自言自语时,眼中带点揶揄:“还是算了吧。”
器灵:“什么算了?”
“……如果他再亲一次的话,可能我真的会心动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在下了。
淅沥着,只有静静的响声,混合着灯芯挑落时一点噼啪声。
器灵有点奇怪:“等等,你扔在烛台边的纸团呢?是不见了吗?”
长楹没把这放在心上:“应该已经烧了吧。”
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
红衣姑娘伏在桌上,发尾扬起被光染亮的弧度,带点好奇。
“也不知道,这凡间的花灯节,究竟怎么样呢?”
“以前的蝶魔有经验,她甘愿散去几分修为,偷偷从魔渊封印的间隙跑出去,跟那个凡人去过。”
“不过可惜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且换了个对象。
长楹指尖戳了戳遮面扇,看着上面并不齐整的针脚。
“那看来花灯节也不靠谱,一起相约过的有情人,依旧会分离。”
大抵只是这群凡人,嗔痴而起的虚念罢了。
花灯节只隔了一天便到了。
长楹刚跟着漾月,学了一下午的编织同心结。
对方笑眯眯瞧着她:“姑娘,都好几遍了,你还没有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