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第95章
吃了几天药, 虞欢自觉休息的差不多,可以继续赶往长安了。
到午后时分,云青端了药碗进来, 看到正陪坐在床边练字的沈岭,迟疑了一瞬。
虞欢察觉到这个信号,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今早云竹好像说过, 梅子没有了, 她可有去买回来?”
云青很快接道,“想是被别的事绊住脚,忙忘了,夫人先喝了这碗药, 我马上就出去买回来。”
虞欢闻言皱一皱眉, “但是这药太苦了……”
沈岭当即出声,“我去就好,我速度快,等买回来,这药应该也不会凉。”
说着,他搁下笔,推开临时拉到床边来的小桌子, 出去买梅子了。
云青在门口听着沈岭走远, 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又从衣袖里摸出一封叠了又叠的信, 递给虞欢,“殿下, 是琴郡颍氏来的信。”
这几日他们一边赶着渡河,一边在暗中联络人手, 终于重新将消息网连通。
自那日离京以后,虞晃在洛阳附近加紧盘查,搜寻他们的踪迹;
同时也派人在通往冀州的各个路线上加以拦截,搜寻他们所率人马的行踪;
冀州方面也严密不少,虞晃甚至在一日之内派出多名典签,前往冀州各处府衙监察。
“……还有,靖陵骑兵都尉冯雨想见殿下。”
冯雨就是原先跟在父皇身边的总管太监,他被“贬”到靖陵守陵之后,父皇暗中给了他骑兵都尉一职。
这支骑兵的一应支出,用的都是宫中私库,因为存在过于隐秘,即使虞晃看上去已经掌握了朝野上下,也并不知道这样一支骑兵的存在,更不知宫中私库实际的账目。
如今这本账簿已经被父皇在宫变那日焚毁,若这次她不曾前去召集,冯雨大概仍然会选择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带人投奔长安。
虞欢展开信,跟着开口,“你同他说,我会找时机见他的。”
这几日她在屋中静养,沈岭跟着她也几乎没出过这间屋子,又怕自己在桌边坐着练字离她太远,她叫他不方便,干脆拉了一张桌子到床边,人也直接坐在床沿,方便他随时察觉她的状态,判断是要立刻去请郎中,还是只需要小心看顾。
贴心是贴心,精细是精细,但也因为太过紧密,以至于她想做些什么事,都得像方才那样,先找借口支他出去。
买梅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快速看过信中内容,心中了然。
颍述在信中说,她养在冀州的暗兵一切都好,颍氏出面联合其他几个士族给他们安排了更妥当的身份,如今冀州的荒田已全数复耕,他们还又开荒种了不少棉田,想来今年会是个丰年。
燕州、幽州边镇一带也都还算正常运转,如今就只剩下商路还有些麻烦,律春君正在加紧周旋。
“这几日桂县城内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看过了信,她将信递给云青,接着问。
“殿下所料不错,这几日的确有人在客舍周围逗留,云竹已经去处理了。”
正说着,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沈岭提着一包梅子进门,又往身后指了指,“回来的路上顺手抓了两个尾巴,我让兰执看着他们了,说不定能问出些东西。”
说着话,他走到床边,看着桌上放着的果然一点儿没动的药碗,笑道,“先把药喝了,然后吃梅子。”
虞欢给云青使了个眼色,随后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几口喝完,嘴边马上塞来一颗梅子,酸中带甜的梅子压过药的苦意,接着沈岭又端来一杯水,给她漱口。
苦药的味道散了散,虞欢拿着杯子,问沈岭,“你刚刚说,抓了两个人?”
沈岭点点头,“看着像在外面蹲点儿好几天了,都是些闲汉。
刚开始还想和我耍狠,老、咳……我稍微亮了两下拳头,他们就老实了,愿意跟我进来坐坐。
我估摸着这群人应该是从我们进城时候……嗯,也许是进城之前,渡河的时候,就已经把我们给盯上了。
他们背后那人怕我们察觉,就找了几个闲汉瞎转,具体的估计也问不出来,也就能知道知道找他们干这种事的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是长安的人……咳咳……”
虞欢说了没两句话,就觉得嗓子发痒,止不住的咳嗽,杯子里的水洒出去一些,溅湿了衣袖一角。
沈岭替她接过杯子,又驾轻就熟拍着她的背,替她梳理顺气息。
“我想也应该是长安那边的,说不定就是温长亦的手下。”
沈岭替她往下说,又叮嘱她,“你的病还没好,不急着说这么多话,我们现在身在温长亦的地盘上,他能有所察觉也是正常。
啧……不过像这种派几个闲汉跟个苍蝇似的在我们周围嗡嗡嗡飞的做法实在太惹人厌了,要真是他的意思,那他比起虞晃,可就太差劲了。”
虞欢又咳过一阵子,嗓子里的那阵痒意终于散去。
沈岭适时端来一杯温度刚刚好的清水,她喝了水,润过喉,才又开口说道,“秦州和怀州隔河相望,两边的消息都瞒不过对面的耳目,大概只是秦州的州官接到线报,打探我们的反应罢了。”
沈岭小声嘀咕一句,“那不也是温长亦手底下的人。”
随即又浅浅狐疑着,“温长亦在琅琊的风评比较好吗?”
不然的话,她为何忽然替温长亦说话?
虞欢意识到,她刚刚下意识的反应引得他怀疑了。
假借咳嗽掩饰一番神色,她才接着沈岭刚刚的问题,答,“嗯……也说不上多好,只是镇国侯雄踞关中多年,手中握有重兵,名声总比后来的颍川王传得远一些。”
这话沈岭深信不疑,当初在边镇时候,他们说起这些,提到镇国侯,也时常心生向往,做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指挥得动千军万马,镇守一方。
这样对比起来,虞晃不过是个靠杀戮威慑别人占据大权的暴虐之徒,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对比,自然更倾向于为温长亦说说好话。
想到这里,不免又对长安心生好奇。
暗道,不知和温长亦打起交道来,会是什么情形,那位如今身在长安宫中的原大燕天子,可会像虞娑罗那样,当着温长亦手中的傀儡?
正想着,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兰执的声音随即传来,“大哥,那几个人招了。”
“我去看看。”沈岭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