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通过这两次观察, 虞欢发觉她父皇虽说在前朝受制于温长亦，但也不是完全像虞娑罗那样当个傀儡。

比如卓淑妃就似乎很忌惮他，这两次都是在看着他的眼色说话, 可见卓家虽然势大，但也并非能凌驾一下受制于人的皇帝。

虞欢折回来以后，原本负责送她出去的宫人也连忙跟着回来，垂手候立, 一声也不敢吭。

“她是何人？”

虞轩一副看她有些眼熟, 但一时之间对不上号的样子，转头问卓淑妃，“卓家常进宫来的人里，朕好像没见过她。”

卓淑妃连忙回道, “她不是卓家人, 她是宣威将军沈岭的娘子。”

虞欢适时行礼，“见过陛下。”

“宫门都快落锁了，怎么这个时辰才走？”

语气和刚才对比起来，和缓许多。

不等虞欢开口，卓淑妃赶忙先答道，“是妾与沈夫人聊的太投机，不慎忘了时辰, 方才经身边人提醒, 见时候已不早，才马上着人送沈夫人出宫的。”

卓淑妃说到这, 横了那宫人一眼，有心迁怒, 这时候也只能忍着，先把人给保下来再说。

她挽着虞轩的手臂, 温声细语的说，“想是沈夫人因为要赶着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宫去，走得急了些，这才不慎碰落了东西，惊扰圣驾。”

虞欢往卓淑妃那边看去一眼。

卓淑妃在把她往惊扰圣驾的方向引——摘清了自己，还顺手给她在御前留下了一个御前失仪的印象；

而她又与沈岭夫妻一体，此番看她这般冒失，连带着旁人对沈岭的印象也会打些折扣。

更何况听这些话的人，是皇帝。

果然看到卓淑妃说完话，察觉到她看过来，投给她一个意味明显的笑来。

仿佛是在说：如何？你想摆我一道，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但虞轩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到外面鼓声响起，便回头看向田芳，吩咐道，“宫门落锁了，你去送她出宫。”

虞欢起身告退，跟随田芳走出去。

身后传来卓淑妃向虞轩撒娇的声音，说是今日总觉得腹中有动静，想是皇儿在想父皇了。

宫中妃嫔在这方面总是无师自通，虞欢浅呼出一口气，多少有些理解她们。

从卓淑妃处一路走出来，夕阳余晖半在左右，两边没什么人，耳边回响的脚步声与虫鸣便愈发明显。

又走了一会儿，到一处转弯的地方，一直在前面引路的田芳顺势放慢脚步，虽仍是引着她前行，与她之间的距离却缩短了一些。

跟着听到田芳强压住激动的声音，“如今殿下一切可都好？陛下时时挂念殿下，吩咐老奴务必把话带到，还说，殿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交代老奴，老奴定会一五一十回禀给陛下，为殿下解忧。”

虞欢同样压低了声音，“我如今都好，看阿爷身体康健，田公公也还一直陪在阿爷身边，我便能放心了。”

田芳擦去眼角激动的泪花，“老奴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挂心！”

简短寒暄后，虞欢抓紧机会进入正题，“前朝之事，父皇能做多少主？”

田芳叹了口气，“陛下如今已无心朝政，一应事务都有镇国侯主持，再交由底下的世家臣子推进。”

情况和虞欢想象的差不多。

便又问，“宫中储君之事，父皇是如何打算的？”

“唉，自宫宴之后，陛下在无人时，有好几次都垂泪想念太子，感怀太子早夭；还说，没能护住殿下，无法让殿下跟在身边，陛下很是难过……”

“所以父皇不希望卓家出太子。”

田芳点点头，“陛下的意思，未央宫中多几个公主也是好的，总归都是他的骨血。”

“我明白了，”眼看着前面就要出了后宫宫门，虞欢飞快说道，“让父皇放心，后面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田芳拱了拱手，“如今风起云涌，殿下在宫外，也要保重身子。”

……

出宫以后，虞欢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让车夫先行驾车回去，自己只带了云青，朝安兴坊的方向走去。

安兴坊临着皇城，但走路过去仍需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