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临近秋日, 暑气已经开始转为凉意，午后的太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炙烤大地，偶尔顺着窗子钻进来的一缕风, 也开始带上一丝清凉。

虞欢在最初沉了脸色之后，又眉梢微扬，缓和了神色。

笑叹一声，“侯爷想要传国玉玺, 同我说什么？”

“我知道, 玉玺就在殿下手中，否则……”温长亦打量一眼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目光在其中一幅上稍稍停留一刻，“周家哪里会这么听话。”

“那是因为周家有求于我, ”虞欢没对玉玺的事表态, 而是反问他，“就像当初的卓家有求于你，难道不是吗？”

“殿下说是，那就是吧。”

这番谈话过后，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堂内安静下来，偶尔会听到杯盏端起和放下的声音。

良久, 温长亦再次开口, 打破这一刻的安静，“说起来, 还是因为殿下的种种做法，我看不透, 或者说看透了，却不敢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

虞欢挑眉, “你害怕？”

“怕啊，万一哪一日，殿下决定效仿颍川王，也来一个宫变拿人，在下恐怕要首当其冲了。”

虞欢好整以暇，“镇国侯手握十万关中兵马，朝中之事说一不二，要论怕，也该是我怕你。”

“可殿下不怕我。”

“你怎知我不怕？”

“殿下若真如自己所说，会怕我，为何不来寻我庇佑，我的那个提议，至今仍有效，殿下会照做吗？”

虞欢顺着他的话回想片刻，他的提议是，让她嫁他。

不可能。

温长亦从她的神色间判断出了她心里的答案，跟着自嘲道，“两次，殿下都没有选我。”

“你若那么执着于尚公主，洛阳宫中并不止我一个公主，你现在去尚，也不晚。”

“殿下当知我的心意，又何必说这些来挖苦我？”

虞欢回视他，语气里没什么起伏，“我不知。”

温长亦半晌垂下眸子，“他就那么好？”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虞欢以问作答，“你不是也很喜欢用他？”

“我用他，是出于公。”

“若真是出于公，为何你这两次都不下明令？”

温长亦又叹了一声，“殿下为何不能糊涂些呢？”

“那侯爷会高擡贵手吗？”

答案都是，不能。

“最后一个提议。”温长亦转而说。

虞欢却趁机强调，“算上以后的？”

温长亦改口，“今日的最后一个提议。”

虞欢深吸一口气。

她就知道，于是以眼神催促。

“琅琊公主在长安的风声，让我去散布？”

“随你。”她端起瓷盏，是送客的架势。

顿了顿，又跟着补充，“只是风声，不能有人。”

“当然。”温长亦起身告辞。

……

温长亦刚刚离开，云青便来秉，说兰执来了，正在后院等候。

虞欢点点头，先缓了口气，刚刚和温长亦那番交锋着实劳心劳神，她得小憩一会儿，养养神。

“让兰执往前院来吧。”

沈岭离开时，留了兰执在城中，若有事也好能来帮她出出主意。

不过因为他手里的兵马都被调走了，兰执也不能在明面上活动，因而每次前来，都是自后门进来，避人耳目。

“方才我过来时，看到镇国侯也往这边来了，嫂嫂这边可遇到了麻烦事？”兰执关切询问。

虞欢摇摇头，“万年县那边出了纰漏，他要做做样子，假装来这儿抓人。”

“无事就好，”兰执说起自己此来的目的，“近日宫中有些动静，嫂嫂若被召进宫，还需谨慎。”

虞欢闻言一皱眉，“宫里怎么了？”

未央宫的消息，一直有田芳暗中传递，最近宫中还算安静，但兰执不会危言耸听，想来是间接探听到了什么。

“也不能全算是宫里，是有宫人出宫时，买了草乌和天仙子，还有一味押不芦。”

“押不芦？”这名字有些古怪，虞欢下意识问出来。

“是回回国那边传过来的东西，只有胡商手里才有，这东西比蒙汗药劲儿大，一剂下去能蒙翻一头牛。”

这属于私藏夹带，田芳除非开了天眼，否则不会看到。

虞欢思索一番，不太抱希望的问，“可能知道买这东西的宫人样貌如何？”

兰执摇摇头，“那人当时带着帷帽，药铺伙计是偶然听她不经意间说漏了嘴，才知道她是宫里的人，那伙计与我有些交情，就把这当个新奇事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