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147章

虞欢的神色淡下来, 转向一边，“娘娘还是慎言吧。”

周俭干脆豁出去了，转到虞欢身前, 伸手抓紧她的手臂，拦在她近前，“我知道沈夫人不是寻常人，沈夫人所图, 也不会是寻常事, 我今日敢说这些话，也算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

“不论沈夫人究竟是为哪边效力，我都愿意相助，哪怕为沈夫人杀人放火, 也在所不辞。”

“只求沈夫人能答应我, 事成之后，让我出宫。”

听到周俭的这番话，虞欢知道，她是得知后宫妃嫔人生最后的去处了。

虞欢低头看一眼周俭还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很用力，手背上鼓起筋，连同整条胳膊都在使力, 这样又使力又紧绷的抓法, 说明手臂的主人心虚的同时又在孤注一掷。

“多问一句，”她没有伸手去拨开周俭的手, 脸上漫出和善的笑意，又或是对挣扎困兽的怜悯, “若是能出宫，娘娘都有什么打算？”

“也许会寻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过一种隐居的生活，闲来种些庄稼，自给自足。”

虞欢又笑了笑，“山清水秀的地方么……京中没有这样的地方，若要寻一份野趣，还要做好要走很多路的准备，娘娘出过远门吗？”

周俭点点头，“从前时常去外祖母那边小住。”

“啊……我的意思是，独自规划行程，无论遇到任何突发情况，一切事宜全权由你做主。”

周俭怔了怔，她自小谨守规矩，不该去的地方不会踏足，出门必是乘车，身边侍女仆从簇拥，即使是出远门，她也只管安心待在车里，其它琐事自有侍女、管事出面处理。

虞欢见状，叹道，“那就是没有了，那么，出门在外，如何下榻，想来娘娘也不曾出面过问过。”

周俭沉默半晌，“你说的这些，我虽然都没有做过，但我想，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我尝试了，就都能做好。”

虞欢很是认同，“是这个道理，无论做什么，都是人生的一项经历，即使途中有什么意外，总能有办法解决，但，”

她语气一转，“这只是基本，若要远离尘嚣，隐居山林，还要有自给自足的本事。娘娘会种田吗？”

眼见着周俭面上又浮起茫然，她笑了笑，“种田可不是只把种子撒进地里等着种子发芽那么简单，那……娘娘会织布？”

周俭咬了下唇，“我可以学。”

“做织工，就隐居不了了。”

“我可以学成以后，再去隐居。”

虞欢叹了一声，“然后呢？带着织机，在山林之中织好几匹布，却又要去何处与人交易，换日常所需之物？”

“这……”

“娘娘是不是又想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次她没等周俭想到说辞，直接开口，“娘娘应该只是不想最后还留在宫中，做这前途未卜的妃嫔吧？”

周俭下意识跟着点头。

“所以只要脱离开这个身份，不去隐居，也还有其它去处。”

“你的意思是……”

“跟着我，”虞欢反手托抓住她的手臂，“替我做事，我给你合适的去处。”

“是什么去处？”周俭半信半疑。

虞欢一扬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达成共识，虞欢直接对周俭说，“弑君这种话，以后莫要再提，不过眼下我倒是的确有一件事，想请娘娘帮我。”

“沈夫人请说。”

“先前娘娘替人传递的消息——”

见周俭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跟着说道，“我不是要问娘娘那人是谁，只是要娘娘将原本要传给那人的消息，原封不动传给我。”

“好，我答应你。”

在虞欢被周俭拦住的时候，温长亦从偏殿出来，径直往宫外走去。

身边近侍如鬼魅般出现，如影随形。

“不出侯爷所料，之前在军中散播谣言的，果然是沈岭的人。”

温长亦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反应。

“那几个造谣者已经看押起来，可还要按侯爷之前的意思，把这几个人和粮饷亏空扯上关系？”

“就这么办吧，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