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一间画房有八个位置呢。
虽然有些不满,但王希蕴还没到和小孩子置气的地步,她脚步一转,向另一间而去。
却又被拦住了。
“这里面就一个人,我也不能进去吗?”
从门纸往里看,里面只有一道影子,王希蕴看向那个还没她腰高的小童,对方无辜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王希蕴挑了挑眉,弯腰摸了摸那个小童的脑袋:“乖,你去把里头人叫出来,我来和他说。”
小童还要犹豫,王希蕴却直起了身子,似笑非笑:“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洛楼主的弟子。”
洛槐的势果然厉害,那小童一个激灵,赶忙撑着两条短胳膊推开了门,没一会儿,带着一位高挑少女出现在王希蕴面前。
“希蕴?原来是你啊。”徐知念看着她,笑吟吟的。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是齐弈年的人了。
王希蕴想了想自己在徐知念面前的形象,而后怀臂胸前,略略低了低头,一副得了楼主青睐眼高于顶的浅薄模样。
“原来是徐姐姐在里头。”王希蕴微微侧过身,朝另一间画房扬了扬下巴,“常画师的弟子都在那间画室,您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徐知念眼眸微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擡臂向身后画房:“希蕴是来画画的吧?我快画完了,你稍等。”
见她有所避忌,王希蕴笑了笑,点了点头,还不等徐知念率先进去便踏步而入,一边道:“无妨,您画您的,我画我的,我们互不相干。”
徐知念擡着的胳膊还没收起,笑容僵了僵又迅速恢复如常,冲那小童道:“不许让人进来。”
此时王希蕴已经大喇喇地走到徐知念刚刚画的那幅画前打量了,徐知念赶忙走到她身边:“我画技一般,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要拿走那幅摊开来的画。
王希蕴按住她的手腕,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友善地扬了扬唇:“我就看看,您继续画。”
语毕,便走到旁边那张画桌铺纸作画。
徐知念亦低头画画,室内一时安静,许久后她转了转脖子,余光扫到王希蕴的画上却凝住了。
“怎么了?”王希蕴注意到她的眼光,侧头挑眉问道,见她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自己的画,微微笑笑,“过些日子时滢殿下生辰,我边想着画幅南极星为其祝寿。”
王希蕴的目光越过徐知念到她的画上,那里同样是一幅南极星。
这也就罢了,可王希蕴画的南极星,姿态构图都和徐知念笔下的一模一样!
她分明就是在学自己!
可偏偏,她的笔触空间光影都比自己好了太多,两幅画放在一起,明眼人都知道要选哪个。
如果王希蕴将那幅南极星送上去,师父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被选上了。
徐知念心烦意乱,垂着头没有注意到王希蕴看向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
常风作画找人作假不是一次两次,徐知念是他手下最好的画师,若是常风知道连徐知念都比不过她,他会怎么做呢?
前世他是在一年后才被李姜合画师检举,这一世在她手下,她会尽量不让他逃过这个春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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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将军,这里到底不是养伤的地方,您为何不回去呢?”
又一夜,钱勇偷偷过来看望时遇,看着这几日下来时遇依旧苍白,不免担忧。
时遇没有说话,咬下来块馒头,目光渐渐飘远,是京城的方向。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遇安抚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陈家小姐还缠着你?”
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钱勇就头大,他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别提了,我自李家村回来升任,那娇小姐就不知着了什么疯魔,日日叫我教她刀法,要不是她拿住了您在这,我才不搭理她呢。”
“天老爷的,她胳膊还没我头发粗,哪能提得起刀嘛!”
“她学得不好?”时遇好奇问道。
“那、那倒也不是。”钱勇语塞,吞吞吐吐道,“其实,那丫头反应也不慢,就是身子实在太弱了。”
“我昨日才教了她一次,她今日就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
钱勇说着,自己倒有些愧了。
“我想着去看看她,但我一个大男人,随便找人家姑娘不好。唉,就这样吧,她要是吃了苦头,日后不来也是好的。”
时遇失笑着摇了摇头。
据他所知,这陈家小姐一心学刀,只是因身子不好才被家里关着,这次碰上钱勇,恐怕没那么容易放弃,性子和……和那人是一样的倔。
想到远在京城的那人,时遇垂下眼,心里泛起点点酸涩,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出事了,会不会担心。
要是能早些回京就好了。
时遇想着,嚼馒头的动作一顿,擡眼看向钱勇。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趟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