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最好的。
“这件事谁都不许说,明白吗?”王希蕴转而对着赵冬灼严肃道。
不管是皇宫禁内发生异国来使落水的事件,亦或是时滢一个公主下水救人,这些事都不适宜让他人知晓。
自上次时滢在她面前褪去伪装后,她便知晓时滢身边的钟画不会是多嘴的人,而那些月延人更不会拿这些事大肆宣扬,现在就只要不要让赵冬灼泄露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本以为与赵冬灼达成一致不是什么难事,但没成想,这个皮肤白皙到透光的少年竟一脸不解。
“为什么?若是将这些事告诉相关的人,一定能拿到很多封口费。”
眸子里满是兴致勃勃,唇角的上扬也比平时见到要真挚许多。
王希蕴不知该怎样解释,这孩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东西?
赵冬灼看王希蕴不回话,还以为她是不愿与自己分成,一脸真诚保证道:“我知道您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我可以去找时滢殿下,或者是她的兄长,再不济,虽然那个月延人看起来没什么钱,但也是可以讹一把的。”
“到时候我与您三七分,我三您七。”
王希蕴:……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赵冬灼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了。
在她还没入宫时,一直城南二胡同以西厮混,从小凭着还算聪明的脑子也能讨口饭吃,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也渐渐总结出一套骗术,收编了几个小弟,在那片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不是她吹,那时哪个流浪孩子见了她不叫一声“王姐姐”。
那时的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入宫,能成为受人尊敬的画神师,每天费尽心机也不过为了活得更好一点。
日子一天天的过,就在她自得于每天的“王姐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子,皮肤白的不像话,要不是他浑身脏污,每天光看他都能晃了眼,又狂又不服管。
说实话,王希蕴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她从没有收过什么保护费,别的孩子在她的地盘骗来的食物也不过要求和她三七分,她三,相比较别的流浪地头蛇要六成甚至七成,王希蕴已经很厚道了。
小男孩学东西很快,什么都是一点即通,就在她把要怎样通过话术向钱人讨要食物钱财的本事全都教给那小子后,那小子竟一分都不愿意分给她,甚至还要抢她的。
这不对吧?我把本事教给你,让你在我的地盘讨生活,收一点束修不过分吧?
王希蕴试图给小狂男孩讲道理,但小狂男孩不听,还试图咬她的手。
王希蕴很生气,就让手下人教育教育了小狂男孩一番,并勒令他以后不许在她的地盘讨饭吃。
小狂男孩挨了打也不服软,就当王希蕴以为他要离开自寻一番出路时,小狂男孩又出现了,继续在她的地盘上游荡,也还是喜欢吃独食。
这样可不行,手下有刺头对她的统治生涯还是很不利的,但当时的王希蕴再怎么想也只有动手这一种解决方式,她又不敢真的把人打死,于是那个小狂男孩竟就这样在城南待了下来。
只是还不等王希蕴的统治受到什么实质的影响,她就被选入宫了,也再没有回到过城南二胡同。
今日再听到熟悉的三七分,记忆中那个皮肤透白的小狂男孩的形象渐渐和面前的赵冬灼重合。
真没想到,小狂男孩也入宫了,收拾干净了竟然这般……人模狗样。
只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真拿这件事去威胁时滢,想到小狂男孩倔驴似的脾气,王希蕴想了想,将自己袖中一整个荷包全都塞到了赵冬灼手里。
“你去讹时滢殿下还不如来讹我,这里头是我手头上所有银子,不用分,全给你了。”
她并不是十分贪财的人,这个荷包里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就算全给了赵冬灼也不怎么肉痛。
“……”赵冬灼没有说话,颠了颠那个绣着祥云花纹的荷包,擡眼情绪复杂地看着王希蕴。
王希蕴不知他是何感想,但过往的交情还是让她多嘴了一句:“我知道你从不愿意听我的话,但如今在宫里,钱不是最要紧的东西,不论如何,嘴闭得严都是有好处的,你是个聪明孩子,这些话应该能明白。”
不曾想赵冬灼在听她说完这番话后表情竟变得空白,迷茫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开口:“您,认出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听起来倒像他早就认出来的自己似的,王希蕴回想了想赵冬灼送画那日张扬不收练的目光,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没有重生过,上次与自己见面也不过两年前的事,自己从前又不像他似的浑身脏兮兮,认出来也不奇怪。
“既然是您说的话,我会听的。”赵冬灼笑了,信誓旦旦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