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这事旁人或觉得奇怪,时遇知道其中原委,倒不好奇,故而只另问道:“那死因呢?”
“脖子上有伤口,一击毙命。”刘文翻开卷宗一页。
时遇接过卷宗,果然如刘文所言,没有打斗痕迹,多余伤口,甚至屋内的摆饰都不曾变动。动手的人非常专业。
那边刘文还在往仇家的方向思考,时遇看着卷宗低头问他:“尸体还在吗?”
“不,不在了,上头的信息太少,加之是画神师,早早就遣人安葬了。”刘文声音泛苦,那杀人者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们青司的压力其实也很大。
时遇心道果然,不甚意外。
而后时遇便不再开口,刘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别的指示,凑上来却见时遇一直盯着伤口详情的那一页。
“殿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伤口不对。”卷宗上有画师画下的伤口图,时遇看了眼懵然不知的刘文,皱了皱眉,从桌上取过纸和笔,提笔在纸上迅速画了一道竖线。
“这是普通匕首划出的刀口,你看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他甚至颇体贴地将两幅图放在一起方便比对。
“额……”刘文挠挠稀疏的发顶,反复左右研究,试探着道,“常风画师的伤口边缘,好像更粗糙一些?”
他随口胡诌的,不料时遇却点了点头,还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不错。”
刘文一愣,在这个难伺候的六皇子这里碰了这么多壁,此刻得到他的认可竟有些受宠若惊。
“寻常剑刃划过的刀口多半是一头平齐一头渐渐变细,”时遇指了指他画的那条竖线,又将目光转回了卷宗,“但常风的伤口两头都渐渐变细,这样的伤口其实更像,刺。”
“不是刺的。”刘文否决地很果断,“仵作查验过,皮下的伤口只有两端浅,中间一部分深度相同,是划过去的。”
如果是刺的,皮下伤口最深处便只会是一个点。
“我知道。”时遇看向刘文,目光定定,“这就是你方才说的不一样的地方了。”
刘文再次看向卷宗上那道不甚狰狞的伤口,恰如时遇所言,伤口两端尖锐,只是一端平滑如刀刃切割,一端粗糙,像被崩开的布。
刘文心里渐渐萌生一个猜测。
“没错,”时遇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那粗糙的一端是被撕开的。”
刘文:!
“而就我所知,能做出这样伤口的的武器,在楠起十分流行。”时遇站起身来将卷宗交给刘文。
“抽空去一趟吧,应当能在那里找到些线索。”
他说着便要离开,才走了两步又听到刘文在身后叫他:“殿下……这样的刀具,杀人会更方便吗?”
时遇愣了愣,回身笑道:“不,会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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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去楠起的人选和时间未定,时遇抽空去见了姝好一趟。
相比较他上次来,这家黑压压的医馆里已经空荡了许多,看来是已经准备好闭店了。
文书同将时遇带至后屋时,姝好正闲闲地翻阅一本医书古籍,见到时遇并未起身,只擡起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忽地笑了。
“您既然不是来求医的,那便是来问罪的了?坐。”说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时遇没有坐下,抱臂靠在门上,语气和缓:“你既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那我也不用纠结要怎么开口了。”
姝好闻言短促地笑了一声:“您还纠结过这个?”她合上医书,靠在椅背上撩弄发丝,顾左右而言他:“您先前从来不好奇我的决定,这次是第一次,是因为那位姑娘吗?”
“嗯。”时遇点头应是,没有片刻犹豫,也不再和姝好打太极,“除此之外,姝好,你说过的,我活不过两年。”
姝好一怔,时遇静静看着她,直截了当:“你的过去和目的,其实我们都不在乎,只是因为你这里有我们在乎的人,对她来说是那位侍茶的女子,对我来说是时滢,我的妹妹。”
“而你现在要带着目的潜入她的府邸,我很不放心。”
“姝好。”他叫她的名字,轻轻叹了口气,“你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医者,但你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