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道:“彼此彼此!”
这一路若没有顾安生,他定然做不到。
许是在坠落山崖的那一刻,便以魂归天际。
他心内感激又愧疚,却也无能回报。
领安生要的,他这辈也许是给不了。
若有未生,只要有缘,他自是不会推脱。
但今生,还是想同段清言,长相厮守。
“还差两魄,那便快些吧。”
少年说罢,反手揽住顾安生:“妖王大人,请!”
顾安生笑道:“宫少主,请!”
继而,他又道:“不对!应是妖王夫人,请!”
少年闻言,立马怒道:“你又占我便宜!”
顾安生邪气一笑,继而搔首弄姿:“就凭本王的姿色,应是千亿,占本王便宜!”
少年猛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你!我长的很丑吗?”
顾安生又是一笑:“不丑不丑,只比本王差上那么一点!”
“&你!大言不惭!”
“夫唱夫随!哈哈哈哈,千亿别闹了,本王怕痒……哈哈哈哈……千亿,尝尝这个!”
顾安生说罢,便随手丢过一只浑圆的果子。
他们刚刚经过一片绿洲,里面都是宫千亿没有见过的草木。
好在顾安生都认识,便随手摘了一些可以吃的。
宫千亿接过刚想张口,段清言却忽然出现,一把打掉了少年手中的果子。
宫千亿刚想说什么,他便道:“千亿,不吃,果子。”
顾安生闻言,没好气的道:“不吃果子吃什么,吃你吗?”
段清言直接无视顾安生,“只能,吃,桃花糕。”
宫千亿闻言一下子笑出了声,原来是这男人见他要吃别的草木果实吃味了。
宫千亿笑道:“不吃了,千亿只吃师尊。”
话一出口,少年一下羞红了脸,这话细品竟有些旖旎。
顾安生闻言,立马嘲讽:“要调情滚一边去,本王眼不见为净。”
说罢,他便狠狠咬了一口果子,好似在咬着段清言的血肉。
少年闻言又羞又怒,刚想擡起果子去打顾安生,便见段清言将胳膊伸了过来。
那节手臂虽是虚影,但依旧结实白皙通透。
他木讷的:“吃。”
宫千亿一愣,问:“吃什么?”
段清言又道:“吃,桃花糕。”
“噗。哈哈哈哈……”
顾安生险些被汁水呛到,继而放声大笑:“宫少主,你师尊,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宫千亿闻言,瞬间拾起地上的果实朝着顾安生的脑袋便砸了过去:“吃什么都堵不住你的嘴!给爷死吧!”
顾安生轻巧躲避,继而又道:“要不你吃一口,反正也咬不着,就当哄这傻子开心一下!哈哈哈哈……”
宫千亿翻了个白眼,继而对着段清言柔声哄:“回家再吃,千亿不饿。”
段清言闻言,这才收回了手臂,“何时,回家,竺清崖。”
宫千亿心内一软,“很快便可归家,归我们的家。”
段清言微微点头,这才乖巧的回了锁灵囊之中。
二人略微休整,又继续向前走去。
这次他们却寻了很久,久到少年的双腿几乎没了知觉。
少年一个跟跄,便跌入了顾安生的怀中。
他刚要继续起身,那男人忽然走上前去,一转身背对着他:“上来。”
宫千亿有些害羞,急忙摇头:“不用,我只是有些累,休息片刻就好了。”
顾安生知他倔强,也没有继续劝说,“前方应是有最后两魄,他已经寻到了另一半,融合在了一起。”
少年心内一喜,急忙问:“两魄!最后两魄?”
顾安生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快些,没有锁灵囊安养,他应是坚持不了多久。”
他见少年有些楞,继而无奈的道:“还不上来,时间紧迫!”
少年闻言,这才踉跄起身,趴到了那男人的背上。
顾安生的肩很宽阔,既安心又温暖。
少年许是累了,沉溺于这份安心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眸。
耳畔传来少年均匀的呼吸,顾安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这段路是他们在埋骨之漠的最后一段路程。
能用这般方式,守护这少年,他心内无憾。
若问他此刻,还有何奢望,他便只希望这段路。
再长一些。
好似高山叠嶂永无尽头。
好似波浪翻滚永无停歇。
好似昼夜更叠,日复一日。
好似一往情深,至死不休。
“千亿,醒醒。”
男人轻轻唤醒了少年。
他将少年放下,继而指向前方那抹虚影,柔声道:“千亿,去吧。”
他望着少年的背影,心内苦痛酸涩。
他不断诉自己,还有三魂,那少年还会在他身旁久。
但他想着想着,还是落了泪。
他轻咬指尖,继而转过头去,不去看那即将重逢的二人。
那是他们的,黎明曙光。
也是他的,夜幕降临。
少年指尖轻点,最后一段回忆翩然而至。
这回忆中有他,可他却忘记了一切。
宫千亿房内深夜。
段清言将少年轻轻放下,继而蹲下身子。
清冷的凤眸变的温软,不断扫过那少年的眉眼。
月色正浓,房内无需燃烛,也可看的真切。
那少年的脸泛着红晕,长睫蕴着水雾。
许是喝的多了他睡的极沉,那长睫时不时便会颤动几下。
“真的好像,可你不是。”
男人忽而开了口,眸中也泛起了水雾。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触碰那少年的脸颊。
但最终只是拾起了一缕乱发,归于少年额间。
他刚要转身离开,他的手却忽然被那少年握住。
少年轻声嘟囔道:“别……别走……别走……”
他心内一软,便坐了下来,想着等他睡的沉些在离开。
忽然,那少年起身于他对望。
他见那少年双眼迷离,便知他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