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专业直播课
“首先, 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没错。”
将马朝吉和从黄老师家里带出来的那箱牛奶一起送回酒店，秦萌萌和张三日两个人在书房拿着笔记本做思维导图。
“马朝吉之前说起过，他去毛柳家里, 见过他家里的镀金水龙头，所以觉得他们家很有钱。”
“他很羡慕。”
张三日若有所思：“黄老师家门口有几株向日葵……”
昨天晚上, 秦萌萌说用挖出来的那些土做个花坛，体育老师也表明了对向日葵的喜爱。
“他们喜欢的东西是一样的。”秦萌萌说：“小鬼那场直播你应该也看了，他特意提出要安装一个镀金水龙头。”
“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有着相同的执念。”
“但是性格不同。”张三日说：“有没有可能是善恶两面被分开, 留在了阴阳两界？”
“阳面的更白, 阴面的更黑。”
秦萌萌早知道张三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此时听到他说出这样合理的推测，心里其实早有七八分的赞同。
“但是为什么呢？”秦萌萌轻敲着键盘，对着笔记本屏幕上的线索发呆。
“是生死吗？”她轻轻地说：“小鬼进过一次icu，他的记忆就停留在那里。”
“马朝吉的记忆比小鬼更长。”张三日说：“小鬼也觉得自己死在了卫生间里，但马朝吉没死, 他活下去了。”
“小鬼死了。”秦萌萌轻声说。
她烦躁地说：“不行，我们还得再去一趟黄老师家里一趟。”
他有没有类似的濒死经历？
张三日说：“或者我找内部人士查阅一下他的就医记录。”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秦萌萌从不怀疑张三日的能量。
“还有向日葵。”她说：“体育老师想要的向日葵显然就是黄老师家门口那一丛。”
“新城这边根本不长向日葵，所以花鸟市场上想买活体向日葵是根本不可能的, 拿种子进去呢？又恐怕根本满足不了他, 时间紧迫。”
她不得不做一个假设。
既然黄老师天真单纯地超乎了她的想象。
只怕体育老师的阴险狡诈残忍，也超乎了她的想象。
“现在是他有求于我们, 所以虽然不老实, 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等到跑道和草坪修补完毕——这很快, 最多两天时间。”
秦萌萌见过工地上的老油条是怎么拖工期的，但一般都得是业主没有盯着才行。
体育老师甚至和秦萌萌他们一起干活儿, 没有偷懒的余地。
秦萌萌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能够控制住他的手段。
否则这个老阴逼可不像小鬼那个未成年一样那么容易控制。
活儿干完之后，体育老师当场翻脸不给付尾款都算是他人不错了。
不仅不付尾款，还要和秦萌萌算账，吃掉小鬼，杀掉猎犬——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萌萌平日里喜欢做好人，但那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
有些人做好人是因为没有能力做坏事。
秦萌萌却只是清楚明白地知道两条路的优劣，选择自己更问心无愧的那条路。
真将坑蒙拐骗背刺伤人作为一门课程来考试，秦萌萌不觉得自己的分数会比那些人的成绩更低。
所以，体育老师的想法，她连想都不用想就心知肚明。
“时间紧迫啊。”张三日感叹道。
他来到新城，并没有超过三天时间，但从白天到黑夜，却一直连轴转，没有休息的时间。
直播间的节奏太快了。
连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秦萌萌笑：“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和我一起直播的，我没法请假是因为直播间制度不允许，你的话，稍微休息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一说起这个话题，张三日就坐直了身体。
他拿出一旁的手机，给秦萌萌看他的账户余额。
“我昨天晚上，讲个冷笑话，赚了一千多阴德。”
“这是一年多的阳寿，或者五十万左右的现金啊。”
秦萌萌说：“对你来说，也就是小钱吧。”
张三日摇头：“钱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阳寿也无所谓，毕竟有时候人活得久了反而寿多则辱，能少活几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这才直播几天，就我观察，直播这行业和其他行业差不多，入门的时候赚钱是最少的，慢慢时间久了，深耕一段时间之后，才是真正开始收获的时候。”
“那收获搞不好会大到仅凭现在的我们根本想象不到。”
张三日眨眨眼：“你不要再继续考验我了，再苦再累，这工作我干定了。”
秦萌萌笑死。
“行吧，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没理由不让你去。”
反正是免费的苦工。
张三日又说：“昨天收到的打赏，倒给了我一点儿想法。”
“什么？”
“就是直播的问题。”张三日在笔记本屏幕上画三个圈。
在里面分别敲上直播、保命、工作。
“我们现在主要是保命，为了保命，有在工作。”
张三日拿手指重重点在直播两个字上。
“但实际上，我们真正的重点应该是在直播上。”
秦萌萌若有所思。
她确实没怎么把直播这件事当成正事去做。
“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应该主动搞一些直播效果。”张三日说。“现在的直播行业已经很发达了，这一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入行的。”
“我最近让我的朋友帮我联系了一家国内很有名气的，安排了几个不同领域的大主播，让她们给我讲一下怎么做好直播。”
“和她们简单聊过之后，有一些心得。”
秦萌萌仰头心算了一下时间。
大为钦佩。
张三日真不愧是卷出头的大律师，这么紧张的节奏里不仅能挤出时间健身，还能联系到主播讲直播课。
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哦，昨天他还仅仅只用半天时间就把一千斤桃子都给发出去了。
秦萌萌拿双手给张三日点赞。
“比如说，直播的时候，搞一个口头禅？做人设，造梗？”秦萌萌也不是对直播一无所知。
现在这个时代，真一场直播没看过的人，也不能说一个没有，但绝大部分人应该是都有几个喜欢的主播，并且多少充值过的。
秦萌萌之前就追过几个主播，要不是后来有几个工地网络信号太差，她也不至于转战小说网站看小说。
之前是没有想到。
张三日一旦提起，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她之前所看过的许多经典名场面。
张三日说：“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增加用户黏性。”
“其实我们这个直播间用户黏性还是挺高的，很多人从一开始就守在直播间里没有离开过。”
“但我做了一些数据统计。”
张三日从他的笔记本里调出来一个加密文佳夹，输入密码。
那密码复杂无比，长度也是惊人，秦萌萌全程看着他在键盘上操作，最后愣是没记住那密码究竟是什么，只记得开头是个结尾是个0。
打开之后，是一份表格。
“直播间每天新进用户大概有一千人左右。但是最后只有大概十几个人会成为直播间常驻用户，以现实里直播行业的标准来看，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我个人不是很满意，毕竟我们这个直播间是特殊的。”
秦萌萌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你怎么统计出来的。”
这也太夸张了。
张三日说：“我登录我的账号，全程录播，结束之后让助理细看，统计记录每一份弹幕，弹幕上会显示某某进入直播间，或者某某离开直播间之类的。”
“另外，我还让助理标注了一些有打赏潜力的老板——直播行业的行话，叫大哥大姐，也叫金主之类的。”
秦萌萌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够了够了，你厉害。”
秦萌萌说：“这些东西先不用提了，宰猪杀羊的，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秦萌萌对好好搞直播是有兴趣的，反正都是要直播，同样的时间，能有更好的效果，当然是更好的。
但这些筛选老板然后设套宰杀之类的，现实直播行业常用的手段。
她不愿意用。
秦萌萌本人是没什么野心的类型，她的物质生活总体来说比较富足——也是因为她的物欲比较低。
家里从小到大虽然不算富裕，但从来没有亏待过秦萌萌，她想买新书买新衣服买手机买电脑，孟美丽和秦大山也从来没说过不字。
这两人从事的职业是那种虽然看上去不上台面，其实现金流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对充裕的类型。
一个人开包子店，一个人开大车，足够满足秦萌萌和秦川两个人的需求。
所以秦萌萌长大之后，对金钱也没有很大的欲望。
她有幸生长在这个时代，衣食住行都不匮乏，从小到大她所遭受到最严重的打击，就是发现她自己其实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能力做出什么事业的那一瞬间。
“我们只需要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秦萌萌说：“打赏的收益只是一种对我们工作的肯定，直播间能维持住收支平衡就可以了，现在看来问题不大。”
张三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阴德可是能换成现金的，直播间里的东西，拿到现实里，特别值钱。”
秦萌萌心平气和地说：“可是我不缺钱啊。”
她吃上不讲究，只要够饿，工地食堂上做的再烂的饭一样吃。
衣服也不怎么买，整天就是方便活动的长袖长裤和工装，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一定超过两百块钱，最贵的是鞋子里那块钢板和内衣。
因为秦大山和孟美丽努力工作，秦川的幸运值加成，他们家里还有一栋二层小别墅，最起码还能住上三十多年。
此外，因为心理问题，她也没有结婚生小孩的打算，每年大概年薪十二万，她能攒下来十一万。
两年二十多万的存款，现在虽然花了一部分，但还有二十万，再加上阴德能够在天地驿站换黄金。
以后给孟美丽和秦大山养老和支付大病费用，也足够了。
张三日听秦萌萌如此算来，不由闭上眼睛，用了许久来平复心情。
良久，他合上笔记本，苦笑着说：“萌姐，你今年真的才二十五岁吗？”
“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可远远没有你这样知天命。”
秦萌萌乐了。
“干嘛突然这么恭维我。”
“没有恭维。”张三日摘下金边眼镜，低头拿口袋里的方巾擦拭镜片：“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要是对自己的生活有这样的把控程度，也不至于后来犯下大错差点儿抱憾终身。”
秦萌萌从容道：“犯错是很正常的，每个人都会犯错，但老实说，真正能置人于死地的大错误，还是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