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暴富之后
对面就是新城高中的大门口, 鎏金的门牌和铝合金的伸缩门，小小的蓝白相间的保安亭。
隔着一条街，秦萌萌坐在茶叶店的大长木桌边上, 看王绵绵的茶艺表演。
她本身就是个很有古典美的中式美人，此时略作打扮, 在这间以棕黄色木板为基底，做新中式装修风格的茶叶店里，简直是十分适配。
小梅坐在不远处的柜台边, 一个能看到她们, 却不能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的距离。
“绵绵你是专门学过吗？”秦萌萌随口问道。
王绵绵一套流程结束, 用一顿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分出四小杯茶水, 放在众人面前。
王绵绵自己端一小杯，笑眯眯地说：“是呀，我还有全国茶艺大赛的二等奖证书呢。”
然后她眯起眼睛尝了一口，面露惊讶之色：“这、”
你们开茶叶店的，店里卖的茶叶这么差劲真的好吗？
秦萌萌喝着茶, 说：“没事儿，别管这个了，随便喝点儿解渴就行, 今天请大家过来, 为的是别的事情。”
“工资的事情。”
王绵绵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张三日，低声说：“我也没太多零花钱, 一个月给你十万块行吗？”
秦萌萌：“……”
秦萌萌叹气。
“你误会了, ”她冷静地说：“我是说，我给你们发工资。”
王绵绵大惊失色：“啊？为什么呀, 你还要给我发工资的吗？”
于九夜却很感兴趣：“发多少？用什么发？”
秦萌萌扶额，什么叫阶级地位啊。
单从这两句话就能看得出来谁是富家千金谁是穷鬼。
“请人工作当然是要给工资的。”秦萌萌淡淡地说：“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张三日嘿嘿一笑。
“不发也没什么。”
于九夜一拍桌子：“不行, 必须发工资！”
秦萌萌端着茶杯慢悠悠喝水，静观局势。
理论上来说，其实她用不着给这三个任何一个人发工资。
小梅是肯定要每月发最少一万的工资给她维持生活的，否则她一旦维持不了生活，就只能自寻生路了。
但是张三日和王绵绵，各有目的，真让他们倒贴钱来打工，也是可行的，如果秦萌萌愿意，她完全可以让他们掏钱来购买上镜机会。
秦萌萌摇了摇头：“工资是肯定要发的，现在只有我们四个，怎么弄都没关系，但是不可能以后也只有我们四个人。”
“所以，”她看向张三日，淡淡地说：“不管你需不需要，你必须得拿。”
王绵绵呆呆地哦了一声，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关窍，张三日已经明了，用一种很谦卑的语气说：“这是自然。”
于九夜问：“多少？现金还是别的什么？”
秦萌萌沉吟片刻，说：“肯定不能给你现金，我缺钱缺得厉害。”
“那是什么？”
秦萌萌说：“阴德或者黄金。”
“数量呢？发多少？”
秦萌萌说：“我目前的想法是，弄一个成熟的规章制度，日后可以反复利用的那种，所以，我还没想好。”
王绵绵若有所思：“所以，你让我们自己来决定该给我们发多少工资？”
秦萌萌双手一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于九夜飞快地说：“建筑工人的价格，属于是体力活，对身体损害比较大，所以普遍性应该高于当地白领的工资水平，这是很合理的。”
“然后我们上班时间是在夜间，所以应该有夜班补贴，这也是很合理的。”
“此外，工作环境十分危险，有随时丧命的可能性，必要时还要作为战斗人员使用。”
秦萌萌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于九夜说这么长一段话。
而且还这么利落。
他的中文水平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过这一大段话，其实也就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得加钱。
秦萌萌说：“所以你想要多少？”
于九夜捏着下巴，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然后就不说话了。
看的出来大脑在疯狂转动。
但转不出来结果。
张三日试探性地问道：“你看着给？”
秦萌萌说：“我的想法，日结，一天两百点阴德。”
之前和天地驿站的马老头儿谈过，在他的纸金元宝和阴德之间，谈妥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比例，既不会让秦萌萌被宰太狠，也给马老头儿留了赚钱的余地。
两个人都有好处，这样之后才会有长期合作。
最后定下来的价格就是两百阴德。
“两百阴德，或者一个纸元宝，二选一。”秦萌萌说。
张三日闻言大喜，说：“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现在福德那一栏还是负值呢！后来在直播间呆时间长了，零零碎碎蹭了点儿打赏，还是负三千。
指望在直播间里抢镜头，让那些原本打算打赏给秦萌萌的人打赏给他，不太可能。
秦萌萌在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旁边还有其他人。
这下直接从秦萌萌手里收阴德，进度要快得多了。
一天两百，一个月三十天就是六千！
很快啊，他账户余额里的负值就能抹平了。
负值福德究竟会在死后遭遇什么样的审判他一点儿都没兴趣知道，还是早早洗底上岸为妙。
于九夜露出一个看破红尘的微笑：“一个纸元宝是多少克来着？”
他在计算财务自由和给自己赎身的价格。
反正搞点黄金是永远不会亏的。
至于黄金怎么换钱……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那路子可就太多了。
每个杀手都得囤点儿金条之类的，亡命天涯的时候用。
秦萌萌暗暗点头。
她原本的心理价位其实是四百阴德和2个纸元宝，留了谈判和拉扯的余地，结果没想到只给出第一个选项，就获得了一致通过。
王绵绵坐在一边拿茶盏撇浮沫，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但秦萌萌已经知道她是那种倒贴钱都要来打工的人，所以就直接没有问她的意见。
“那好，我们现在开始结算之前的工资。”
秦萌萌拿出一个绿色毛毡布封皮的本子，打开给他们看。
“这是你们加入直播间的时间，和到今天为止的天数，你们算算，对不对，有没有意见。”
王绵绵看都没看，就说没有意见。
张三日瞥了一眼。
于九夜拿过本子细细看了。
在所有人核算通过之后，秦萌萌又问：“所以你们是想要阴德还是黄金。”
张三日说：“我全部要阴德。”
他是最早一个加入直播间的人，工时是最长的，几乎仅次于秦萌萌，差不多要有二十天，这一大笔阴德填上去，直接把他的负值抹平。
就恍若一个欠了巨额贷款的人一朝终于上岸一样。
他发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叹息。
秦萌萌的目光又转向于九夜，于九夜果断且毫不犹豫地说：“我全部要黄金。”
秦萌萌眉头一跳。
这么大额的黄金，要去兑换现金，可真是……相当有挑战性的一件事。
“一点阴德都不要？”
于九夜犹豫片刻，说：“以后再说，现在的话，我全部要黄金。”
“好。”
既然他已经决定了，秦萌萌也不多说什么。
这是他自己的工资。
王绵绵还在纠结，她迟疑地说：“主要是感觉这对我都没有用处……”
她首先不缺钱。
其次阴德这个东西，目前来看，还是没找到什么消费的地方，只是躺在户头上，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她刚注册app的时候，账号上就已经有一百多阴德，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而后一直缓慢增长，从来没有减少过。
秦萌萌知道她的纠结，点头说：“行，那我帮你做主，都给你阴德，好吗？你不是想修仙？这东西或许对修仙有好处。”
虽然血肉和尚似乎是那种福德超高但却没有修为的人。
……或许嘛。
王绵绵松了口气，说：“好！”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她好像确实是有一些选择困难症。
就好像是曾经毕业之后，父母问她究竟从政还是从商，亦或者是走学术道路的时候，家里都能给她铺好道路。
最后她纠结了许久，总感觉似乎哪个都好，但又哪个都不好。
然后一个都没选。
跑来铺地板砖来了。
秦萌萌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感觉日子过的也还挺舒心的。
“但是。”张三日问：“阴德你要怎么发？可以两个账号之间互相转让吗？”
秦萌萌真没想到连他也会犯蠢，冷静地说：“当然是通过打赏啊。”
“今晚上进直播间的时候，我给你们各自打赏。”
张三日：“……那没事了。”
这么简单粗暴却又直接的发工资方式。
幸亏app是不收手续费的。
不然要亏大了。
谈妥了今日大事，秦萌萌慢慢喝茶，还是觉得茶叶好喝，就问王绵绵：“你平时喝的茶多少钱一斤？”
王绵绵说：“我妈单位发的，还有一些其他人送的，不知道价格。”
秦萌萌默然。
王绵绵眨一眨眼睛，说：“我让我妈寄过来一点儿放店里以后大家一起喝？”
秦萌萌轻咳一声，说：“好啊。”
她连一点点的不好意思都没有。
小梅开这个茶叶店，是做足了功课的，买的茶叶也算是她接触过的茶叶里口感最顶级的那种了，王绵绵说差，肯定是她平日喝的更好。
八成是那种市面上买不到的。
她完工之后，骤然暴富，喝点儿好茶叶怎么了嘛，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起来……”她扭头看向张三日，“有没有一点儿心得经验介绍一下，突然赚到一大笔钱，之后要做什么？”
这种穷人乍富的经验，问王绵绵和于九夜都不会得到答案的。
王绵绵一看就没穷过，于九夜一看就没富过。
倒是张三日，应当是乘了时代东风，从贫苦山区一路走到京都功成名就的人，应当会有什么可供参考的意见。
谁料张三日脸上却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这个，我赚多少钱都不影响我手里没钱。”
秦萌萌：“？”
“家里衣食住行的经济账都是我老婆在管，每个月给我发零花钱，不管是我穷到当裤子还是后来一个案子几千万，反正都是一个月几千块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