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苦海难度

那边于九夜和王绵绵不想看案卷, 在那里讨论找神秘侧碰碰运气看。

这边张三日飞一样翻着案卷，忽然速度慢了下来，他皱着眉头反复翻看手上几页纸之后, 又拿出手机查询资料。

他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有重要发现。

没一会儿, 他放下手机，擡起头来，便看见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三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秦萌萌率先开口问道。

张三日将一份名为欧亚理的病人资料发给他们。

他是新城第二人民医院现如今共计八个植物人当中的一个。

王绵绵看了一眼, 问：“这是47？”

张三日摇头说：“不好说, 47的防备心和生活经验明显比小熊要重得多, 他在直播间里的发言没有过多透露和他自己有关的东西, 但是，这个人有问题。”

张三日平静地说：“他有些像是中毒了。”

秦萌萌：“！”

王绵绵：“！！”

于九夜：“！！！”

病历当中附带的都有病人做过的许多检查结果，包括查血验尿和各类普通人看都看不懂的乱七八糟的检查。

考虑到他植物人的身份，这也很容易理解。

张三日给他们看其中一份，似乎是检查体内各种微量元素的检查单, 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指标。

“我之前经手过一个类似的投毒案子，记忆很深刻，这个, 指数都到一千, 绝对是微量元素中毒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家医院的指标显示在正常范围内。”

张三日摇头说：“如果是在京都那边的医院, 这个数儿，应该会有小箭头在旁边提示超标的。”

秦萌萌恍然间, 忽然想起来什么，又从旁边几份病历里翻出来一份, 名为欧天园的，翻到同样的检查单和同样的指标上，给张三日看。

张三日哑然。

“这、这也……”

同样的微量元素中毒。

两个人对视一眼，秦萌萌说：“姓欧的应该都是紫心镇那边的，紫心镇是新城有名的化工厂。”

张三日默默将两份病历抽出来扔到一旁。

这种事情，根本管不了。

秦萌萌默默半晌，也只是叹气。

王绵绵迷糊了半天，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没听懂唉。”

她看于九夜，于九夜也满脑袋浆糊：“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肯定是坏事吧。”

“确实是坏事。”张三日的话语，平静中带着一丝冷酷：“但和我们无关。”

王绵绵很无助地张望着，又看秦萌萌：“萌姐，你也不管吗？是化工厂导致附近居民中毒，而且医院还为他们遮掩是吧？那也不用管很多，我们直接把化工厂告了关停不就好了吗？”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秦萌萌苦笑。

“紫心镇因为有厂子，镇上的居民用不着去外地打工，可以就近在厂子里上班，发展的比黄心村和红心村好多了。”

“黄心村红心村因为青壮年都到外地打工，你走在街上根本见不到几个成年人，老的老小的小的，但是紫心镇，因为可以就近打工，用不着去外地，原本是个村子，因为人口多发展好，前些年行政划分都升级成镇子了。”

秦萌萌简单地解释完了，总结说：“百万漕工，衣食所系，这种事情……很难讲的。”

王绵绵似乎听懂了，但又似乎没有听懂。

她很茫然。

“可是，非得是化工厂吗？就不能转型搞搞文旅，或者是别的加工业……高新产业……”

秦萌萌叹气。

“这种事情，我觉得当地人肯定比我们更关心的，切身利益所在，但凡有更好的出路，他们肯定拼了命也会去做的，最后绞尽脑汁搞成这个样子，说明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吧。”

她说：“很多事情，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人力有时尽。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是真的会有人想要活的如同牛马一样，辛勤一年省吃俭用，都比不上有些人银行账户里一天钱滚钱的利息？

但世界的发展和走向并不因人的意志和愿望而转移。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王绵绵一脸空白，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了。

秦萌萌看了她两眼，慢慢整理好手里的资料，说：“今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张三日率先说：“你们去吧，我就——”

他说话时擡起头，看见王绵绵的表情，很快就改口了。

“那我们今天中午去聚餐吧，好不容易结束了新陈高中的副本，好好吃一顿放松一下。”

于九夜很没所谓的说：“行呗。”

秦萌萌定了海底捞的桌位，于九夜开车，张三日坐在副驾驶，秦萌萌拉着王绵绵坐在后座，无言地陪伴在她身边。

王绵绵下车的时候，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秦萌萌知道像她这种家境的人，毕业后也没有参与过什么环境复杂的工作，一时间碰到这种两难抉择，心中无法顺畅，也实在是很正常。

在真正接触社会之前，很多人的三观是由学校、家庭和文艺作品的教育奠基的。

学校的教育和文艺作品，都通常简单、明了，非黑即白，总有一个坏人和反派，谁是谁非都很清楚，该要帮谁不帮谁，也都有一个标准答案。

而家庭中的成年人，那些父母，那些老人，虽然有一肚子的生存哲学，却绝大部分也都舍不得拷打自己的心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