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之域
严尚立说我们被锁在密室里了。沈东鹏问,谁要锁住我们?秋晨晖说,也许这是一场梦,我们在彼此的梦中。沈东鹏是严肃的唯物主义者,他既不认为被困在梦中,也不认为被锁在密室,他说,“我们得找到出口。”
出口是没有的。秋晨晖说,如果这是密室,那就是一座超豪华坟墓。
严尚立心烦意乱,走来走去,“我们是如何呼吸的?”他自己问自己,“对,一定有出口。”他插入发丝的双手突然掉下来,“通风口,既然我们正常呼吸,就一定有通风口,我们找到通风口就可以出去。”
其祂人擡头,仔细地瞄着头顶端详,吴星汉说,“我们站在地上,用手怎么也够不到天。”
“通风口确实是个突破,关键在于我们怎么上去。”沈东鹏眉头紧皱,斜了一眼上面,声音极不自然。
关宏的脑袋中飘过一堆七零八落的碎片,像小鸟筑巢的材料一样,聚集到一起,编织成片,无数琐碎的细枝末节,本来都可以忽略掉的,但是它们变成那些细微的情绪,不断敲击着她,最后,她说:
“如果有通风口,那也在我们脚下。”
“脚下?”
“是的。”
“但是我们是一直往下走的。”
“视觉上,我们往下走,实际上,那个阶梯有一个细微的曲度,换言之,现在我们和外面的人呈一种倒立的状态。”
“你是说,现在我们和外面的人,是镜像空间关系?”
“是的。”
“不可能,我看
“如果是一块镜子,那就完全解释得通。”
“我们每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怎么解释。”
“心镜。”严尚立哈哈大笑,猛地向上一跳,然后稳稳地立在镜面。
必须要接受的事实是,祂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根据来时的情况,有且只有一个入口通向这里,如果那个入口凭空消失,到底是谁设计这样一个游戏,开这样一个玩笑。
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个充满幻象的地方,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理解探寻出口,镜面平坦、空旷,一眼望到头,是水天相接的地平线。
吴星汉觉得出口在远处的地平线,严尚立说,电影里都是这么设计的吗?吴星汉说,人的意识超不出他们的认识,既然总那么设计,如果这是人为设计的一个幻象,出入不会太大。
沈东鹏觉得言之有理,祂们几个人一起奔向地平线,在光与影交织的亮色中,五人消失在地平线。
这就是关宏的全部记忆。
她现在坐在一个高台上,台上站着一个女子,女子俯瞰台下的一切。台下是数不清的人头。人头涌动,吴星汉被人潮推着往高台方向移。高台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平板,漂浮在空中,吴星汉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他看见关宏坐在高台上,他擡起手,朝高台的方向大喊、招手,声音淹没在人流中。
突然,人潮停下来。悬浮的高台缓缓下降,平台两侧生出白色的阶梯,在台面高出地面一人多高的时候,平台停止下降,白色的阶梯刚好搭在地面。两个人,一左一右,一个头顶牛头,一个头顶马面,身着披风,只露出两个眼睛,他们脚踩台阶,走上高台,一人架住关宏的一个胳膊,押着她离开了高台。
没有人注意吴星汉,他们的目光集中在高台上。他们甚至没看见关宏,好像这个人不存在。平台收起台阶,缓缓地向上升,又一次悬浮在高空中。
吴星汉拼命挣扎,朝关宏方向挪动,人流推着他不断地向高台那边移,吴星汉无法从人群中挣脱,他被架着,朝相反的方向移动,他只得挤在人流中,随人潮摆动。
台上的女子身穿紫色对襟长裙,盘起的发髻使她露出饱满的前额,即便是惊鸿一瞥,也能看出她身材绝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