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
回到山上,正好撞见青兰。青兰扛着一把大竹扫帚清扫落叶。见姜雨骑着马回来,手中动作停了下来。姜雨翻身下马,是个单腿落地的潇洒姿态。自从腿脚不便,她都是这么用力的。但今日不知怎么,竟然没站稳。
她扶着马鞍缓了半晌,隐约暗骂了句什么,才转过身。青兰发现她穿着孟留真的衣裳。
姜雨才意识到青兰的存在,道:“你回来了?”
青兰道:“昨天回来的,拿些东西。”
姜雨道:“落叶让阿狗扫就是了。”
青兰道:“顺手而已。”
姜雨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她自顾往屋里走去,想回床上补个觉。昨天一整晚没有睡觉。走到门口才发信青兰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背影。
“怎么了?”姜雨莫名其妙。
“你脖子上是什么?”
“脖子,”姜雨摸了一把,意识到什么,“蚊子咬的。”
“需要涂点药吗?”
“用不着。”
屋里一桌子菜,姜雨信手拈起两片藕吃。
青兰从她身后走进来。
“菜凉了,我去热一下。”
“你什么时候做的?”
“昨晚,”青兰道:“我以为你会回来的。”
“有点事耽误了。”
姜雨道:“你放着吧,我等会吃。”
青兰硬是端出去热了。姜雨心不在焉,没有太注意到她的情绪,人一走,就上床睡了。半天后醒来,菜是热的。青兰不在。姜雨自顾吃饭,吃完后发现隔壁已经空下来。青兰随身之物全部收拾带走。院子落叶打扫得干干净净。
秋天来了。
姜雨坐在门槛上,望着树梢萧瑟黄叶。
忽觉颈侧酸麻,对着水面一照,果然痕迹明显。狗东西咬人。她想了想,回屋搞了一块膏药贴上。阿狗来时一看见她就问:“三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落枕了,”姜雨道:“你有什么事,说。”
“刘家的茶叶已经送到。”
“让你查的事呢?”
“也打听了,”阿狗道:“三姑奶奶猜对了,刘公子跟刘司丞的确有点关系。他们是本宗亲戚。为潘孟两家结亲之事,还送过礼。但刘司丞没有管,反骂了侄子一通。刘公子自讨没趣,又气不过,这才想到买凶杀人。”
这些事姜雨已经猜到大半。五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结交什么富家公子,里头必有契机。再加上刘司丞的籍贯和刘公子老家一致,稍微打听,便知端倪。如今新官上任,事事仰赖刘司丞打点,他俨然成了真正的幕后话事人。如果这曾关系打通,日后从中周旋,能省去不少麻烦。五爷谋划,大约重在此处。
“官、商、匪……”
姜雨想了一遍,只觉讽刺。
阿狗这些日子也想了不少,斟酌道:“若要长久,迟早是要走到这条路上去的。”
是啊,打打杀杀,两败俱伤。
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官府吃着朝廷俸禄,那么多人,那么点钱。不可能真的为了剿灭几个土匪拼命。张秀臣留下来的血性能撑到几时?刘司丞坐大,局势可见一斑。五爷大概也不想走那条狼狈为奸的路子,但书院盖起来,一切必须好好筹算。
姜雨道:“你见到刘公子了吗?”
阿狗道:“见到了,他摆酒款待我,称兄道弟的。”
姜雨道:“他有什么话?”
阿狗道:“他想报复孟尚谦。”
这人看来气性挺大,收拾了潘雄,还想收拾孟尚谦。
人家只是横刀夺爱,又没有给他戴绿帽子。
他就这么喜欢潘姑娘?
姜雨看不上这帮爱来爱去的做派,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过合作归合作,刘公子的爱恨情仇她无意深究。归根结底就那么回事。而且话说回来,她也挺讨厌孟尚谦的,借此机会整治一下似乎也不错。
姜雨问道:“他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