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用!”阿竹激动得跳起来。
陈砚之却皱着眉,他发现小白鼠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像是有些虚弱。“药性太烈,”他沉吟道,“得加点调和的东西。”他打开药箱,取出当归、甘草、蜂蜜,一样样碾成粉,小心翼翼地加入药剂中,“人间的草木,也该尽份力。”
这次再试药,小白鼠不仅恢复了活力,动作也和往常一样灵活。陈砚之松了口气,将药剂分装成数十个小瓶:“阿竹,去通知知府,让他组织人手,给每个患者的眉心点一滴。杏花,跟我去重症的那几家看看。”
五、医者仁心
城西的破庙里住着十几个乞丐,是这次疫病最严重的地方。陈砚之带着杏花赶到时,已有三人没了气息,剩下的都躺在草堆上,脸色青黑,嘴唇干裂,有的还在呓语。
“陈大夫,您可来了!”守在这里的衙役红着眼眶,“张老栓刚才还喊着要喝您的药呢……”
陈砚之走到最里面的草堆前,那里躺着个穿补丁衣服的小女孩,也就七八岁,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认出这是常来药铺捡药渣的丫丫,父母早逝,靠乞讨为生。
他取出瓷瓶,用小指蘸了点药剂,轻轻点在丫丫的眉心。药剂刚接触皮肤,就化作一道金光,渗入她的额头。丫丫的眉头动了动,原本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一口黑气。
“有反应了!”杏花惊喜道。
陈砚之却注意到,丫丫的脸颊还是冰凉的。他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指缝里还攥着什么东西。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见是半块已经发硬的麦饼。
“这孩子……”他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出块干净的帕子,蘸了点温水,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污渍,“杏花,把咱们带的小米粥热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争吵声。阿竹跑进来,急道:“师父,知府带了人来,说要把这里封了,一把火烧干净!”
“胡闹!”陈砚之站起来,“患者还没脱险,怎么能烧?”
他刚走到门口,就见知府带着十几个衙役,手里拿着火把。“陈大夫,”知府面色凝重,“上面下了令,这邪病蔓延得太快,只能用火烧才能断绝根源。您已经尽力了,还是先撤吧。”
“撤?”陈砚之指着庙里的患者,“这里还有十几个活人!他们是百姓,不是野草!”
“可……”知府面露难色,“再拖下去,整个临安城都要完了!”
“给我三个时辰。”陈砚之直视着他,“三个时辰后,若他们还没好转,任凭大人处置。但现在,谁也不能动这里一根柴火!”他行医多年,从未如此强硬,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以这身骨头作保!”
知府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又看了看庙里微弱的呻吟声,最终挥了挥手:“好,就等三个时辰。但若出了岔子,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六、药到病除
三个时辰,在煎熬中过得格外慢。陈砚之和两个徒弟穿梭在患者之间,给每个人的眉心点上药剂,又喂他们喝些小米粥。雅玲送来的灵珠被挂在庙梁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驱散了角落里的阴影。
肖飞三人则守在庙外,以防邪气扩散。月飞的剑始终出鞘,剑光在庙门口织成一道屏障,任何试图靠近的黑气都会被斩断。
第一个醒来的是丫丫。她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灵珠的光芒落在她脸上,像蒙上了一层光晕。“水……”她沙哑地说。
杏花连忙端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她喝。丫丫喝完水,眼神渐渐清明,她看着陈砚之,突然哭了:“陈爷爷,我梦见我爹娘了,他们说……说谢谢爷爷给他们烧的棉衣。”
陈砚之心里一酸。去年冬天,丫丫的爹娘冻死在街头,是他给收的尸,又找了件旧棉衣烧了。他摸了摸丫丫的头:“好孩子,没事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草堆上的人陆续醒了过来。他们起初还有些迷糊,但看到彼此都醒着,渐渐有了精神。那个一直呓语的老乞丐,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破碗,见碗还在,咧开嘴笑了:“我的药钱还没给陈大夫呢。”
陈砚之看着他们脸上的青黑渐渐褪去,眼眶热了。他行医一辈子,最盼的就是这一刻——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虚名,只是看到患者睁开眼,能说一句“我好了”。
当知府带着人再次来到破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乞丐们坐在草堆上,喝着热粥,有说有笑,陈砚之正给一个少年把脉,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不像经历过一场劫难。
“陈大夫……”知府的声音有些干涩。
陈砚之站起身,拱手道:“幸不辱命。”
这时,雅玲突然指着庙外:“你们看!”
众人走出破庙,只见临安城上空的黑雾正在消散,露出了久违的蓝天。阳光洒在屋顶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街角的老槐树上,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被邪气侵蚀过的地方,都长出了细小的青草,叶片上还带着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陈砚之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青草。
“是药剂里的灵力,和人间的生机融在一起了。”肖飞笑道,“五界的草木,本就是同根生,相互滋养,才能生生不息。”
七、种下希望
疫病平息后,临安城的百姓自发地来到城隍庙,感谢肖飞三人。有人送来刚出炉的馒头,有人捧着自家种的蔬菜,孩子们则围着雅玲,好奇地摸她发间的灵珠。
陈砚之却在忙着另一件事。他将剩下的药剂装进一个大缸里,又兑了些井水,带着阿竹和杏花,往城里的每一户人家送去。“这药能防邪气,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备着总是好的。”他还教大家用艾草和苍术煮汤,说是能强身健体。
“师父,您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阿竹看着空荡荡的药箱,有些心疼。那些药材,都是陈砚之攒了大半辈子的。
“药材本就是救人用的,放着才是浪费。”陈砚之不以为然,“再说,咱们不是还有新的药材了吗?”
他指的是雅玲留下的一包种子。那是用幽冥金花的花粉和忘川河的泥土培育的,雅玲说,这种子在人间种下,会长出一种新的植物,既能驱邪,又能入药,就叫“同心草”。
播种的那天,临安城的百姓几乎都来了。他们在曾经的疫区——那座破庙的旧址上,开辟出一片空地。陈砚之亲手播下第一颗种子,肖飞用玉佩的灵力催发,雅玲的灵珠洒下光芒,月飞则用剑在周围划出一圈保护的纹路。
百姓们排着队,轮流将种子埋进土里。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有曾经的患者,也有守护城池的兵卒。他们的动作或许笨拙,但都带着虔诚——这不是在种花种草,是在种下希望。
陈砚之站在人群中,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突然明白了雅玲的话。五界的草木,本就该相互滋养,就像人与人之间,城与城之间,甚至不同的世界之间,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所谓的界限,或许只是人心画出来的墙,只要愿意伸出手,墙就能变成桥。
八、草木有情
三个月后,同心草长了出来。它的叶子是奇特的蓝绿色,开着细小的白花,凑近闻,有淡淡的草木香,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是人间的甘草混着忘川水的清冽。
临安城的百姓在草旁建起了一座小亭子,取名“忆生亭”,亭子里放着一块石碑,刻着这次疫病的经过,也刻着肖飞三人的名字——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了,但百姓们说,要让后人知道,曾有来自五界的朋友,和他们一起守护过这座城。
陈砚之时常会来亭子里坐坐,看看同心草。有时,他会带着新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