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公子,您也来听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肖飞回头,看见糖画张正推着他的糖画担子走过来,担子上插满了晶莹剔透的糖人,有威风的老虎,有展翅的凤凰,还有一个……竟捏成了他的模样,虽然眉眼模糊,却能看出是个手持玉佩的少年。
“张师傅。”肖飞笑了笑。
“您可算回来了!”糖画张放下担子,擦了擦汗,“自打您上次修补了裂缝,咱们镇子就成了方圆百里的福地!这不,邻县的人都赶来看热闹,我这糖画都快供不应求了。”他拿起那个肖飞模样的糖人,往肖飞手里塞,“给,算我谢您的!要不是您,哪有我这生意兴隆的日子。”
肖飞没接,指了指那个模仿他动作的小男孩:“把那个给他吧。”
糖画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是您心细。”他提着糖人走过去,蹲在那孩子面前,把糖人递给他:“拿着,这可是肖飞公子的糖人,以后要学肖飞公子,做个有本事的好人。”
那孩子接过糖人,眼睛瞪得溜圆,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又抬头看向肖飞,突然鞠了个躬,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肖飞公子!”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肖飞,顿时炸开了锅。
“哎呀,这不是肖飞公子吗?”
“真的是他!比戏文里说的还俊!”
“公子快上戏台讲讲,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者也看见了肖飞,连忙从高台上下来,作揖道:“肖飞公子,老朽编排的戏文,让您见笑了。”
“没有,”肖飞摇摇头,声音温和,“您讲得很好。”
人群簇拥着他们,把他们推到戏台边。有人搬来椅子,有人递上茶水,连刚才追货郎的小姑娘都跑回来,把手里攥了半天的野花往肖飞手里塞。花瓣上还带着她的体温,软软的,香香的。
阿尘站在肖飞身边,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忽然轻声说:“我以前听族长说,妖界的灵木之所以能活千年,不是因为水土好,是因为每只路过的小妖,都会给它浇一勺水,说一句祝福的话。当时我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肖飞看向他。阿尘的眼睛很亮,映着戏台的灯火,也映着周围一张张笑脸。
“你明白什么了?”
“明白为什么虚无影子会怕‘被铭记的情感’了。”阿尘说,“因为那些情感不是碎片,是一根一根的线,能把所有人都串在一起。就像这镇子,就像那灵木,被人记着,被人想着,就永远不会消失。”
戏台上传来新的锣鼓声,今天的正戏要开演了。演的是《白蛇传》,许仙和白娘子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台下的人看得入神。肖飞手里的野花开得正好,阿尘正被几个孩子围着,听他们七嘴八舌地问“裂缝里是不是有妖怪”“玉佩是不是能变成龙”。
夕阳把戏台的影子拉得很长,漫过青石板路,漫过糖画担子,漫过那个举着糖人、还在笨拙模仿的小男孩。肖飞忽然觉得,未界的星尘再璀璨,也不及此刻人间的烟火。那些在未界看到的“另一种命运”或许冰冷,但只要这人间的传承不断,只要有人记得,有人相信,五界的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他想起未界守护者的话:“未界是五界的倒影。”那么此刻,这座小镇的热闹,这些孩童的欢笑,或许正是五界最坚实的根基。
戏台上,白娘子水漫金山的唱段刚起,台下就响起一阵叫好声。阿尘转过头,冲肖飞笑了笑,眼里盛着满满的光。肖飞也笑了,轻轻把那束野花别在腰间。
回去的路,似乎还长。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伙伴,身后有这样的人间,再远的路,也走得踏实。